包廂的制片人低頭刷手機,助理們假裝擺弄餐,秦揚帆的沉默更似一記悶雷,將他炸得頭暈目眩。
溫栩栩輕笑出聲,笑意卻如冰棱刺維耳:“老師該不會真以為,全娛樂圈的導演都瞎了眼?您那‘炮仗脾氣’演游遠,分明是給角喂毒藥。”
嘲諷:“退一萬步講,就算我被換掉,您那五五分的材和爛臺詞,能扛得起《靈》的大男主?觀眾可不是來看您踩凳子的。”
維的頭哽住,他試圖反擊,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出詞。溫栩栩的每一句都準中他的死:高、演技、臺詞……像一把手刀,將他自以為是的鎧甲剖得鮮淋漓。
而他最擅長的“流量威脅”,在秦揚帆那句“主角非不可”面前,全都了無用功。
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只要溫栩栩。
憑什麼?為什麼?溫栩栩配?
“秦導!”他最后孤注一擲,轉向導演,“您真要為了放棄我?”秦揚帆的茶已涼,卻仍慢條斯理地啜飲一口:“老師,您或許沒看懂劇本,游遠是個被靈魂啃噬的空殼,您那滿溢的緒,演個武生還差不多。”
他忽地拍板定音,“若您執意離組,我們劇組倒省了買熱搜的錢。”
維的瞳孔驟然收,他聽見自己心底有什麼轟然倒塌。
溫栩栩仍笑得云淡風輕,仿佛看了一場無聊的猴戲。
維還要為自己爭取,他實在是不甘心。
“秦導,我的流量擺在這里的,你最清楚我能帶給你多大的價值。”
他毫不顧忌的當著溫栩栩的面兒做這些,溫栩栩臉上的笑意卻連變都沒變,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似乎是已經猜到了維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秦揚帆不咸不淡的拒絕維的請求。
“希你可以清楚,因為有了溫栩栩才會有現在的《靈》,《靈》的主角一定會是溫栩栩,除非溫栩栩自己沒興趣不想拍了才能換人來演。”
“如果你執意認為自己委屈厭惡溫小姐,那我們就只能后退一步換掉你了。”
秦揚帆說的清楚明白。
反正劇組主角一定是溫栩栩,至于男主角,誰誰,主要的就是主角。
維都要被氣笑了,如果不是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圈的流量,他都要以為溫栩栩才是那個流量,而他是木頭人了。
“秦導,你該知道我在圈子里有多火,多人求著我拍戲我都推拒了,我就想要拍秦導你的戲啊!”
“秦導你真的清楚你現在說的是什麼嗎?溫栩栩什麼好都不能帶到給你,我不一樣,你用我,我的都會瘋狂搶票的!”
維幾乎要亮出自己的底牌了。
維的角搐著扯出一抹扭曲的笑,仿佛被破的氣球出最后一聲嘶鳴。
他起膛,指尖在虛空中劃出夸張的弧度:“秦導,您該知道我在圈里是什麼地位!”他的嗓音越來越高,像一繃的琴弦,隨時可能斷裂。
包廂吊燈的暈在他眼底跳,映出癲狂的焰火。
溫栩栩的茶盞在掌心轉了個圈,熱氣熏得睫微。
偏頭輕笑,聲音輕得像一片落在維耳畔的羽:“老師這‘求而不得’的姿態,倒比踩凳子壁咚還彩。”
刻意將“踩凳子”三字加重語氣,故意的一遍又一遍的提到踩凳子讓他知道他有多矮。
事實上維長得不錯但高確實不行,170厘米的樣子,說不定還是穿了增高鞋墊。
所以他最不能聽到有人提及高相關的問題。
維的頭哽住,恨不能撕碎這云淡風輕的譏諷。
“秦導,我的能填滿十個電影院!”維終于亮出底牌,手機屏幕懟到秦揚帆眼前,熒映得他眼眶發青,“#維新戲宣#的熱搜能掛三天!您用我,票房穩了!”
他近乎哀求地低聲音,卻仍帶著威脅的尾調,“溫栩栩能給什麼?能帶來的流量連我腳趾頭都比不上!”
秦揚帆的眉峰終于了,緩緩擱下茶杯,瓷盞與桌面相的輕響,竟比維的嘶吼更震耳。
導演的視線掃過維抖的指尖,落到他因激而發紅的脖頸:“老師,流量是煙花,好看,但轉瞬即逝。”
忽地翻開劇本,指尖點在“游遠”角剖析頁,“您演的游遠,會像煙花‘砰’地炸開,然后只會給看客觀眾留下一地尷尬。”
維的瞳孔驟,仿佛被冷水澆頭的困。
他踉蹌后退半步,椅刮過地面的聲響刺耳如嘲笑。
溫栩栩的輕笑又響起,這次帶了三分憐憫:“老師該不會真以為,觀眾是來看‘熱搜煙花’的?”
將劇本“啪”地合上,聲音清脆如斷弦,“游遠是深潭,您演的是沸騰的油鍋,濺出來的,只會是觀眾的吐槽。”
包廂的氣降至冰點。
維的額角滲出冷汗,他這才驚覺,自己那套“流量為王”的戲碼,在秦揚帆這兒竟如紙糊的盔甲,一就破。
導演的沉默像一座山在他口,溫栩栩的嘲諷則如細針,不斷往傷口里扎。
他想起那些年被流量裹挾的導演們卑躬屈膝的模樣,為何到了這兒,一切都反了?
秦揚帆終于開口,聲音冷淡:“老師的緒,確實比游遠富多了。”
挲著保溫杯的金屬殼,眼底泛起冷,“若您執意認為流量能綁架創作,那這部劇……或許本就不該屬于您。”
維的呼吸凝滯了。
他著導演平靜的面容,忽然明白,溫栩栩不是他的對手,秦揚帆才是。
這個曾捧紅無數大腕的導演,本不屑于流量的游戲。
秦揚帆看維破防也只是輕微的皺了下眉,覺得維緒起伏太大了。
“所以到了現在,維老師你確定還是要固執己見的我換掉溫栩栩?”
事實上秦揚帆才是前輩,但現在喊了“維老師”,明擺著像是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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