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宜其實從來沒和他們吵架過。
這是第一次。
想起小時候寫作文,家是什麼。
宜會拿著鉛筆, 坐在書桌前, 認認真真的寫下。
——家是永遠最喜歡的地方。
后來長大了, 很有會再有這樣淺顯的問題。
其實簡單的問題不一定淺顯, 它也有可能最復雜。
就像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宜都想不通,他們已經像無邊的海水一樣把得不過氣,卻又希能夠順暢的呼吸。
這次爭吵的起因,是媽要伏城幫忙, 說在他之前待過的部隊,讓他幫表弟忙,以期他更好更快的晉升。
宜跟說了, 那是部隊,不是什麼小公司小店之類, 別說伏城現在已經不在,就算他還在那里, 也不可能幫上這樣的忙。
表弟伍, 那是他自己要走的路,為什麼一個當姑姑的非要摻和。
宜說出這句話時,那邊沉氣息通過聽筒都傳過來了。
宜,你怎麼現在變這樣了?
怎麼出去了就一點不顧著家里?
宜不知道是怎麼從表弟這件事扯到自己上的, 說一路培養有多不容易,吃了多苦, 現在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出路, 就開始不管不顧家里面。
“你爸不好,總咳嗽,上次去檢查又花了兩千塊,但宜,我不是跟你說錢的事,你長這麼大,你說,你有什麼好怨我們的?”
一生氣起來說話容易語無倫次,總之想到什麼都說。
自認把兒培養的很好,格好,聽話,績也好,讀了一個他們都滿意的專業,本來最完的一條路,怎麼越走越偏了。
是啊,宜自己都想不明白。
這件事沒和伏城講,不想讓他知道,和家里因為這事鬧矛盾。
沒意思的。
人生的路被編織在一張巨大的網里,我們總以為這張網的盡頭是坦途,其實沒有,縱網此類,本就最復雜。
宜手里還剛完的作業,最近在練習打手結,手腳不靈活,線在手里打結。
學了快三年,真的喜歡這個專業嗎?
其實也不喜歡。
純粹只是在學,為了任務而學。
高考前夕,宜想學計算機,爸媽說玩電腦的沒有前途,不如當個醫生面。
宜很短暫的反抗過,最后答應了。
越打越,宜把手里的線胡扔到一邊,一團麻甚至找不到線頭,宜拿刀片絞斷,然后把它們都扔進了垃圾桶。
都進桶里去吧。
最好所有都能進去。
過了很久,宜從書房出來。
伏城今天有個會要開,他說要很晚回來,讓宜先睡。
十二月的晟林市總是刮著張揚的寒風,在深夜來臨時,仿佛小兒扯著嗓子的啼哭,凄厲森。
宜做了一個三明治,只吃了一半,又把另一半包起來,放進了冰箱。
放在桌上的手機一直在閃信息,對話框大段的語音發過來,宜把手機扣過去。
眼不見為凈。
.
伏城今天沒有會要開。
他坐在車上,醫院的朋友給他打電話過來。
“這類腫瘤一般都是良,惡況很,我這麼多年也就見過一例,這你放心好了。”
伏城右手放在上,他左手拿手機,應了一聲:“知道了。”
“比起腫瘤,你之前落下的傷更嚴重,那兩次大手前,利弊風險跟你說的很明白,你時間再來做個全面檢查,要是有粘連或者其它并發癥,可能需要再次手。”
他當年傷,是為了救自己隊員,苦寒的環境下,嚴重的外傷都只能簡單理,延誤了時間,傷越拖越嚴重。
伏城:“再等等吧,有時間會去的。”
那邊驚訝,差點喊出來。
“不是時間!是盡快!”
他是醫生,伏城是患者,怎麼反倒是他急死了,他這個病人一點不著急。
“你知道的。”伏城說:“我剛結婚。”
為他的好友,當然知道他結婚了,領證沒辦婚禮,因為對方還是個大三在讀生。
“所以呢?”
“總不能才結婚,就讓陪我去住院。”
那些手他經歷過幾次了,知道有多殘忍,殘忍的事他不想讓也經歷,而且那是早該在之前,就結束的。
對方為醫生,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麼好。
“那你要拖到什麼時候?”
“等忙起來沒空吧。”
“都不一定是最近?”
“可能。”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氣。
“我勸你還是盡快,要是真有什麼問題,那越拖越嚴重,到后面更不好治。”
言盡于此,他掛掉電話,說等檢查結果。
電話剛掛掉,宜的號碼就撥進來了。
伏城接通。
“你在忙嗎?”聲音很小,生怕打擾到他,小心翼翼的先問。
“沒有,準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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