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后,久久,溫敘白的腦袋里仍舊是一團麻。
他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
蘇煙明明從前那麼他,滿眼都是他,就算分手,就算離婚,怎麼可能會迅速離得如此徹底?
這不科學啊……
就算一個人死心,那也是慢慢死的。
可怎麼會一分手,就像是胎換骨,完完全全換了個人,如此決絕,如此不留一余地?
溫敘白越想越覺得便越覺得頭痛裂,而林疏影就在這時,撥通他的電話。
看到屏幕上顯示“親的影寶”五個字,他突然覺得無比刺眼。
他直接掐斷電話,迅速將備注改了“林疏影”。
電話再度響起, 他不耐煩地接起:
“喂,怎麼了?”
“哥……”電話那頭傳來林疏影嗲嗲的、帶著哭腔的聲音,“我兩條跪得現在都是腫的,本就下不了地。大姨父又送大姨去醫院了,家里傭人連早餐都沒給我準備,我……我現在好。”
“你自己不會外賣嗎?”溫敘白的語氣一下不耐煩起來。
“哥,可是我想吃姚記的小籠包了,以前只要我想吃,你都會排很長的隊為我買……”林疏影委屈地拖長了尾音。
溫敘白的眉宇瞬間蹙了“川”字。
很奇怪,他現在聽到林疏影這樣嗲嗲的聲音就渾不由得冒出一層皮疙瘩,甚至覺得有些惡心。
可以前明明不會啊——
他強行按捺住心的那份膈應,冷聲道:
“我現在沒時間,我要趕去醫院看我媽,你看看能不能點外賣。就這樣,我先掛了。”
沒等林疏影回話,溫敘白便不耐煩掐斷了電話。
他勒令司機加速開到劉如意所在的醫院。
步病房。
"媽,您現在覺怎麼樣?好點了嗎?"溫敘白快步走到床邊,握住劉如意的手。
"還能怎麼樣?"劉如意嘆了口氣,"心跳得厲害,醫生說可能是心臟的問題,最近了太多不該的氣。"
溫敘白的心揪了起來。
自從蘇煙和他離婚之后,這段時間,家里接二連三出現各種風波,大多都是因林疏影而起。
原本在滬城清譽很好的溫家,一次又一次淪為整個滬城的笑話。
別說劉如意,連他都有些快承不住。
"您放心,我這就去找最好的醫生。"他說。
"找什麼醫生都不管用,我這病,純粹是心病!"劉如意突然提高了聲音,"你快點把林疏影打發走人,我看現在嫁人也沒人要了,干脆送回老家。我看著,就覺得來氣!"
溫敘白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他能理解母親的憤怒,但林疏影畢竟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妹妹。
看著現在這副樣子,他心中難免有些不舍。
"媽,老家我聯系過了,小姨和小姨夫留下的房子現在住著堂哥一家三代,已經沒有多余的房間。如果把送回老家,是不是要在老家買一套房更合適?"
劉如意的聲調瞬間拔得更高了:
"還給買房?!這些年花了我們多錢和心來培養,本指著能嫁個好人家的,可現在倒好,完全砸手里了。敘白,你別心,再留在我們家也只會是個禍害,還是早點送走,讓我和你爸晚年過得安生一些。"
話音剛落,劉如意的緒再次激起來,捂住口,疼得直氣。
"媽,行了,你別再激了,這件事給我來理。"
溫敘白連忙扶住劉如意,心中五味雜陳。
看著劉如意痛苦的樣子,他終于明白,如果再不把林疏影送走,只怕這個家真的會永無寧日。
溫敘白走出病房后,長嘆了一口氣,直接撥通了林疏影老家堂哥的電話——
林疏影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直到電話鈴聲第三次響起,才終于從被子里探出頭,巍巍地抓起手機。
"喂,什麼事?"
的聲音帶著一不耐煩,仿佛這通電話是打擾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
"疏影啊,你那邊的表哥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過去滬城接你回家,我訂了下周五的票,你收拾收拾啊,到時候我來接你。"
電話那頭傳來林勇著濃重家鄉口音的聲音,那悉的方言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枷鎖,將拉回那個破舊的小縣城。
"我哥給你打電話了?什麼時候?誰說我要回老家了,沒有的事,我本就沒打算回去!"
林疏影幾乎瞬間從床上彈跳起,難以置信地沖著電話吼道,一莫名的恐懼,瞬間涌的腦海。
"就在剛剛半小時前,他說你在滬城不懂事,現在他們家沒辦法收留你,想讓你回來,還囑咐我在老房子附近小區給你買個房子,讓你回老家發展。疏影,不是我說你,在外面肯定還是在家好,你回來我給你安排相親,我好幾個親戚的小孩都單呢,有做理發的,有學修車的,還有廚子……包你肯定能找到你喜歡的!"
林勇自顧自地在那邊說著,語氣里滿是對的關心和期待。可聽著這些介紹,林疏影只覺得一陣一陣的惡寒從脊背竄上來,直竄到后腦勺。
理發、修車、廚子?
堂哥在說些什麼東西?可是堂堂千金大小姐,未來的滬城名媛,怎麼能和這些份低微的人相提并論?
一驕傲在心頭泛起,可下一秒,當意識到那看似金閃閃的頭銜其實都是溫家給的、而溫家一旦不給便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一莫大的挫敗,瞬間將淹沒。
沒有了溫家的庇護,只能回到老家,嫁給理發店的托尼、修車的阿斌,或者廚子阿海……
這降維式的打擊,讓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仿佛被人重錘擊中。
堂哥還在電話里嘰里呱啦說著什麼,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覺得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直接掐斷了電話,抓起包沖出房門,像一只無頭蒼蠅般沖向溫敘白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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