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雅走出落月閣一段距離回頭,見藥還在門口著的背影。
見其回頭,衝招手,圖雅也揮手作別。
走得心神不寧,對自己衝之下做出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這樣真值得嗎?
轉念想到貢山裏埋葬的魂靈,孤零零等待春天的寶音之墓,的心又起來。
沒錯。
……
自看到圖雅送別從溪,李仁心中難過許久。
他沒像以前一樣,日日到校場,遠遠看著圖雅在場中練功或訓練娘子軍。
他放不下,這緒中夾著些許委屈和嫉妒。
他本質是驕傲的,這件事將他的尊嚴反複踩踏。
可他思來想去,仍然割舍不了圖雅。
這樣魂不守舍好幾日,他突然意識到好久不見姑姑。
自那日兩人從京郊回宮,他沒向姑姑請過安。
姑姑不會生氣了吧?
李仁像是突然回魂了,振作起神,到落月閣。
和藥請過安,見神如常,小心問道,“姑姑生我的氣嗎?”
“你指什麽?”
“親。”
“娶圖雅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事嗎?”
李仁不吱聲。
“如果娶和你所圖大事衝突,你選誰?”
李仁依舊不聲響。
思索片刻,他反問,“一定衝突?”
“你基太淺,起步本就比其他皇子低,若想有就,需小心經營。”
藥斟酌著,李仁問,“姑姑有話直說呀,若連姑姑也與我生分,我在宮中還有什麽意思?”
“這次得罪徐家就是不智,國公家從來不明著支持任何人,因你在貢山表現太突出,他們才看好你。”
“皇上一連封十三、十四皇子的母親為妃已是某種暗示。李仁你看不懂嗎?”
“有些話,我不能說得更直白了,總之你得加倍努力,若想耽於做逍遙王爺,便早些決斷,你的行為影響著許多人,懂嗎?”
藥很嚴肅,有用教訓的語氣斥責李仁。
“也許國公府就此改變主張。你了一大助力。”
“孩子,每個人在其一生中都會遇到自己的坎兒,也許圖雅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坎兒,你可以做到權衡輕重,兩者皆得。”
“你是我養大的孩子,如我自己親生骨一樣,姑姑且說句僭越之言,你為男子若隻選,將來必定後悔。”
“到時,你定會將這種緒歸結在圖雅上,彼此怨懟漸生。你須知人生沒有後悔藥可吃。”
李仁久久無言,他聽藥話裏話外之意,並不看好自己與圖雅的親事。
“姑姑不是一直喜歡圖雅?”
“這是兩回事,我欣賞的勇敢、果決,就如我喜歡明玉、胭脂、杏子。們都是出的子。但做你的伴考慮的東西要多得多。”
“你要走政途,便要舍棄天真。”
“隻要你想好,姑姑無條件支持你。切莫貪心,既要又要,事事想占全。”
的嚴厲讓李仁心中一。
理智漸漸回歸。
生活,從來沒有簡單過。
如若圖雅沒有生得這麽,他還會像現在這樣癡迷嗎?
他有些懷疑自己。
藥沒將自己對圖雅的懷疑告訴李仁。
考慮事要細膩、謹慎得多。
的信任從來都是慎重的。
再說,玉郎之事沒有切實可靠的證據前,連死活尚不能定,這件事隻能自己扛。
解決自己的問題,千萬不要想著靠別人。
……
再次上朝,發生一件事,佐證了藥所說的話。
皇上對李嘉離京到達南疆之後所做的事大加讚賞。
下旨封李嘉為“大將軍王”。
這件事簡直像在李仁的耳。
他在貢山的事鮮為人知,皇上從未在朝堂上提起他的功勞。
李嘉到了南邊,那裏水患泛濫,渠不通,便組織自己的士兵,挖造渠。
他指揮檢查,忙前忙後,盡職盡責。
百姓從未見過府如此親民之舉,圍觀兩天,大家紛紛參與,軍民親如一家。
地方寫信讚揚皇子義舉,還送來百姓做的萬民旗。
皇上看了心花怒放。
地方信中道,當地百姓跪地朝北,山呼萬歲。
都道萬歲教養了好兒子。
朝臣湊趣都紛紛誇獎六皇子。
李仁勉強帶笑,站在其中,宛如當眾被嘲諷。
前段時間的春風得意,和現在無聲的貶損,兩相對比,更如誅心。
皇上甚至不必說一句話提到他,便讓他尷尬得無地自容。
一無名恨意漫過心頭。
他住火,抬起頭,一臉淡定。
這個時候,他娶圖雅無非是自己又踐踏自己罷了。
無論如何,圖雅的份無法洗白。
可圖雅救過皇上的命,倘若皇上能認為義呢?
他心思活絡。
他仍然沒有意識到娶了圖雅,他所失去的東西無法估量。
徐忠已決定,李仁親事若立圖雅為王妃,國公府就再上折,斥責李仁,表明立場,並且清楚稟明皇上,國公府不會支持如此糊塗的皇子。
徐忠有些後悔,前番看李仁表現,遠超其他皇子。
怎麽在上,像沒了腦子?
不過想到從溪,他又慶幸這妖被李仁弄走,省得禍害了自己的兒子,萬幸萬幸。
藥升為千書令後,沒忘了自己的任務。
頭一道折子,便是為大周所有子請命——
子可以向男子提出和離,有陪嫁者,和離歸還其陪嫁。
折子中詳細寫了子自立門戶的艱難。
不管在外找差事,還是維持日常生計,都因為而約束。
長公主上了幾道折子附議。
皇上思索再三,藥私下向皇上進言,給他講了從前胭脂房中的婢珍珠的故事。
在夫家被剝削,又不得離開。
講出的故事有著打人心的力量。
皇上一會兒氣憤得咬牙,一會開懷大笑。
“皇上,如若子有和離的權力,是不是會有許多個珍珠,們的人生就因為皇上一道旨意而被改變?”
“們雖見不到皇上,也會念皇恩吶。”
皇上被說服,批準了這道條陳。
大臣們不服者眾多,撼於皇威,誰也不敢多說話。
藥這道折子不僅為天下子請命,也為自己立了。
——所有大臣都知道秦藥提出的匪夷所思的條陳都能通過!
這道旨意無聲無息,如一春風吹寒冬。
子地位悄然改變於朝堂之上的權力的變更。
們可以掙並不滿婚姻的鎖鏈,開始新的人生。
所有的錯誤都可以修改,為什麽嫁錯人的錯誤就得一錯一生?
而這條旨意引起的風波,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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