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箏的孕肚已經高高隆起,像揣了個圓潤的小西瓜。
孕晚期的子越發沉重,連翻都需要傅凌鶴幫忙托著腰才能完。
檀溪苑的主臥里,傅凌鶴特意換上了電升降床,床頭柜上永遠擺著溫度剛好的檸檬水和防妊娠紋的按油。
墨家人幾乎每個月都會從A國飛來京城住上幾天,尤其是母親寧梔,這次更是直接住了三個月。
把自己的畫都搬來了,在最好的客房辟了間臨時畫室,卻總是一大早就跑到兒房間報到。
"媽,您真的不用這樣..."云箏靠在窗邊的貴妃榻上,看著寧梔又往里塞了顆剝好的青提。
青提是今早剛從溫室摘的,表皮還帶著晨的涼意,在舌尖迸出清甜的水。"凌鶴把我照顧得很好。"
寧梔指尖輕輕點了點兒的額頭,那枚翡翠戒指到皮時涼的,"箏箏,你這是開始嫌棄媽媽了?"
說著又剝了顆青提,這次是塞進剛進門的沈蘭淑里。
過落地窗灑在三人上,沈蘭淑今天穿了件香云紗旗袍,走時布料發出沙沙的輕響。
用小銀叉叉起一塊瓜,瓜被雕花朵形狀,邊緣閃著晶瑩的糖霜:"親家母,咱們箏箏是心疼你呢。不過既然來了,就安心住著,正好陪我說說話。"
云箏看著兩位母親相融洽的樣子,忍不住抿笑了。
誰能想到,當初兩家勢如水火,如今沈蘭淑和寧梔倒了無話不談的閨。
每周三的下午茶時間雷打不,有時聊得興起,連傅凌鶴回家都無人察覺。
上周們甚至結伴去聽了昆曲,回來時還帶著同款的蘇繡團扇。
"嘗嘗這個,我特意讓廚房做的低糖版。"沈蘭淑推過一碟致的馬卡龍,貝殼狀的餅上印著金箔花紋,"布朗醫生說孕晚期要控制糖,但偶爾吃一點甜食能讓人心好。"
寧梔拿起一塊的,用骨瓷刀輕輕掰開,出里面覆盆子果醬的餡:"吃甜食,這點我們母倆很像。"
傅凌鶴的聲音從玄關傳來,他剛結束一個國視頻會議,領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阿瑪尼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
金眼鏡后的眸子含著笑意,眼下卻帶著淡淡的青:"原來我的箏箏還有這麼調皮的時候。"
他走過來時,云箏聞到了悉的雪松古龍水混著一咖啡的苦。
傅凌鶴俯在額頭上落下一吻,又向兩位母親點頭致意。
"昨晚又熬夜看報表了?"云箏手平他微皺的眉心,指尖到他太跳的青筋。
"看了一會兒。"傅凌鶴握住的手,指腹在手背上輕輕挲,那枚婚戒硌在兩人皮之間,"今天覺怎麼樣?寶寶有沒有鬧你?"
"可乖了。"云箏拉著他的大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羊絨家居服下傳來輕微的胎,"早上做了胎心監護,布朗醫生說一切正常。"突然倒吸一口氣,"哎呀!"
傅凌鶴的掌心下傳來一陣有力的踢,他眼睛一亮:"這個肯定是妹妹,作這麼輕。"
"才不是!"寧梔笑著反駁,腕間的玉鐲隨著作叮咚作響,"箏兒懷你的時候,踢得我肋骨疼,結果生出來是個安靜的小紳士。"轉向沈蘭淑,"親家母還記得嗎?凌鶴滿月時都不怎麼哭,就睜著雙大眼睛看人。"
沈蘭淑突然想起什麼,從馬仕手包里拿出一個絨盒子,打開是枚金鑲玉的平安鎖:"這是我從潭柘寺求來的,開過的,給箏兒和孩子戴著。"親手將紅繩系在云箏手腕上,繩結綴著兩顆小小的金鈴鐺,"住持說這鈴鐺能驅邪避災。"
云箏正想道謝,突然覺下腹一陣尖銳的疼痛,像有人用燒紅的鐵從劃過。下意識抓住傅凌鶴的手臂,指甲幾乎陷進他的里:"凌鶴..."
寧梔和沈蘭淑同時放下茶杯,景德鎮瓷到玻璃茶幾發出清脆的"叮"聲。兩人對視一眼,多年的母親經驗讓們立刻意識到況不對。
"多久疼一次?"寧梔已經起,真擺掃過地毯發出沙沙聲。快步走向柜,從暗格里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待產包——Louis Vuitton的旅行袋里分門別類裝著產婦衛生巾、吸管杯和哺。
"剛、剛開始..."云箏額頭上滲出細的汗珠,呼吸變得急促,"但離預產期還有三周..."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更劇烈的疼痛襲來,整個人蜷起來,像只傷的蝦米。
沈蘭淑已經撥通了醫院的電話,手機在耳邊時,腕上的百達翡麗在下閃閃發亮:"李主任,是我。對,箏兒可能要提前生產了,我們二十分鐘后到。"掛斷后又迅速撥了另一個號碼,"老張,把車開到前門,要快。"
傅凌鶴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像被走了所有。但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彎腰將云箏打橫抱起時,手臂繃得的,生怕傷到:"別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他的聲音低沉平穩,只有云箏能覺到他腔里劇烈的心跳。
云箏蜷在他懷里,疼痛的間隙還能聞到他領口殘留的古龍水香氣。傅凌鶴的臂彎穩如磐石,讓莫名安心了幾分:"我沒事...可能就是假宮..."
但當覺到一溫熱的順著大側流下時,心跳驟然加速——羊水破了,浸了真家居,在地毯上留下深痕跡。
"凌鶴..."聲音發,手指揪住他的襯衫前襟,"寶寶真的要來了..."
傅凌鶴的結滾了一下,抱著的手臂又收了幾分。他大步走向車庫,步伐穩健得不像一個心正在崩塌的男人。寧梔和沈蘭淑默契地分頭行,一個去拿證件和待產包,一個通知司機準備最快的路線。
車庫里的勞斯萊斯已經發,冷氣開到最足。傅凌鶴小心翼翼地將云箏放在后座,自己跪坐在邊。車載冰箱里永遠備著電解質水,他擰開一瓶遞到云箏邊:"小口喝。"
云箏勉強咽了幾口,突然又一陣宮襲來,疼得弓起背,指甲在真皮座椅上留下幾道白痕。傅凌鶴立刻握住的手,引導呼吸:"跟著我,吸氣...呼氣..."他的聲音像錨,讓云箏在疼痛的浪中不至于迷失。
車窗外,京城的街景飛速后退。司機老張闖了三個紅燈,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到制服領口。傅凌鶴的襯衫后背已經,在脊梁上,但他渾然不覺,全部注意力都在云箏蒼白的臉上。
"傅凌鶴..."云箏在疼痛的間隙虛弱地喚他,"如果...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傅凌鶴打斷,聲音低沉而堅定,手指輕輕梳理被汗水打的額發,"你和寶寶都會平安無事,我保證。"他的眼鏡不知何時已經摘下,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盛滿了云箏從未見過的慌。
醫院門口,早已等候多時的醫療團隊迅速接手。傅凌鶴被攔在產房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云箏被推進去。他下意識想跟上,卻被寧梔拉住:"讓醫生們先檢查,確定是否需要剖腹產。"
沈蘭淑匆匆趕來,后跟著推著待產包的護士。看到兒子站在產房門口,像尊雕塑般一不,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箏兒怎麼樣了?"
"剛進去。"傅凌鶴的聲音干得不像自己的,"媽,離預產期還有三周,會不會..."
沈蘭淑握住兒子的手,發現他掌心冰涼,還在微微發抖。這才注意到,傅凌鶴的西裝膝蓋有兩道明顯的褶皺——剛才在車上,他一直是跪姿:"早產三周在醫學上不算太早,布朗醫生說過雙胞胎一般都會提前。醫院有最好的新生兒科,別擔心。"
傅凌鶴點點頭,機械地跟著母親到等候區坐下。他的手機不斷震,是書發來的工作消息,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墻上時鐘的秒針走聲在安靜的走廊里被無限放大,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兩小時后,布朗醫生終于出來告知他們云箏已經開了三指,準備打無痛分娩針。
"現在?不是應該立刻打嗎?"傅凌鶴猛地站起來,撞翻了茶幾上的紙杯,溫水灑在他的定制西上,"疼了這麼久..."
"傅先生,無痛需要在特定階段才能打,太早會影響產程。"布朗醫生耐心解釋,手里的平板顯示著云箏的實時監測數據,"云小姐況穩定,胎兒心率正常,您不必過度擔憂。"
"我能進去陪產嗎?"
"再等等,等打完無痛您就可以進去了。"
傅凌鶴重新坐下,雙手握抵在額前。寧梔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杯溫水:"箏兒很堅強,從小就是。五歲時摔斷胳膊都沒哭一聲,就咬著讓醫生接骨。"
"我知道。"傅凌鶴抬起頭,眼睛里布滿,"我只是...恨自己不能替疼。"他解開袖扣,將襯衫袖子卷到手肘,出小臂上幾道新鮮的抓痕——云箏在車上疼極時留下的。
又過了仿佛永恒的一小時,護士終于來通知傅凌鶴可以進產房了。他幾乎是跑著進去的,消毒服穿得歪歪扭扭也顧不上整理,鞋套只套了一只就沖了進去。
產房里的云箏已經打了無痛,臉比之前好了許多。看到傅凌鶴進來,虛弱地笑了笑,依然蒼白:"傅總遲到了。"
傅凌鶴單膝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捧起的手在臉頰上。云箏的手背上還留著留置針,他避開針頭,輕輕吻的指尖:"對不起,讓你一個人..."
"傻瓜。"云箏用拇指去他眼角的潤,那里的皮比平時糙,是連日熬夜的結果,"我很好,寶寶們也很乖。"指向床邊的胎心監護儀,屏幕上兩條波浪線規律地跳著,"聽,這是他們的心跳。"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傅凌鶴寸步不離地守在云箏邊。他記不清自己給喂了多次水,每次都用吸管杯小心地送到邊;記不清了多次汗,棉巾輕輕掠過發際線時,總帶下幾縷發;只記得每一次宮來臨時攥住他的手,和每一次胎心監護儀上那令人安心的"咚咚"聲。
當云箏被推進正式分娩室時,傅凌鶴被要求穿上全套無菌服。他站在云箏頭側,聽著醫生和助產士的口令,看著云箏用盡全力氣推新生命的誕生。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凸起,像條擱淺的魚般拼命掙扎。傅凌鶴心疼得幾乎窒息,卻只能一遍遍在耳邊重復:"你是最棒的...馬上就結束了...我你..."
"看到頭了!"助產士驚喜地喊道,手套上已經沾了跡,"再來一次,云小姐,用力!"
云箏發出一聲近乎嘶啞的喊,那聲音像刀一樣劃開傅凌鶴的膛。隨即,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產房的張氣氛。
"恭喜,是個健康的男孩!"護士迅速清理著新生兒,而傅凌鶴的視線卻始終沒離開云箏蒼白的面容。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頭發漉漉地在額頭上,角卻掛著虛弱的微笑。
"還有一個,云小姐,再堅持一下!"醫生提醒道,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輕輕按。
云箏已經疲力盡,眼皮直打架。傅凌鶴握住的手,將的掌心在自己臉上:"箏箏,看著我,就快結束了。"他的聲音哽咽,滾燙的淚水落在手心里,"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也許是這滴眼淚給了云箏力量,再次聚集全力氣。二十分鐘后,妹妹也順利降生,哭聲比哥哥輕許多,但同樣充滿生命力。
顧念之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那個鐵血冷峻的少將大人愛上自己。眉目森嚴的少將大人一本正經:“……來撩我啊,撩到就是你的。”顧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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