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崔錟的婚禮就在這個月,時間定在三月最后一天。
而這個月,也是謝厭聞很煎熬的一個月,按照許念意算的時間,就是在這個月被許姝懷上的。
謝厭聞每天晚上睡覺幾乎不敢松開許念意的手,他就怕,松開手就會消失不見。
偶爾他甚至半夜就會從夢中驚醒,夢見消失不見。
送去上課后,每隔半個小時就會給發個消息,如果沒有立刻回,他就會直接電話轟炸,電話還沒人接,他就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跑過去找。
許念意察覺到他的不對后,幾乎是他發消息就秒回,或者他沒有發就主給他發了。
睡覺的時候抱著他,他一驚醒幾乎也會醒,然后條件反的他頭。
只要沒課的時候,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黏在一起,誰也沒說什麼,可都默契的,好像把每天都當最后一天去陪伴。
阮云珩這個月也很焦慮。
常常半夜爬起來,在臺上看著月亮發呆。
許安虞走到他旁坐下,偏頭看他,“你是不是想煙?”
阮云珩皺眉搖頭,許安虞把一盒煙遞給他:“你吧。”
阮云珩看著那盒煙,結滾,聲音沙啞:“許七……”
“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意意會消失。”
許安虞說:“我也做不了什麼,如果煙能讓你沒那麼心煩,那你吧,我沒關系。”
這件事,其實不止是,他們每個人都做不了什麼,只能這樣不安的等著。
阮云珩把那盒煙接過來放在旁邊,握住手:“跟你無關,你別多想。”
“我知道。”
許安虞說:“我沒多想,我是怕你多想,怕你會自責。”
阮云珩低下頭,聲音有些悶啞:“謝五說,也許上蒼會對我們仁慈一點兒,可我其實不知道會不會,但是我還是……”
他還是自私了。
許安虞眼睫輕,“會的。”
阮云珩抬頭看,說:“你看我,上天不是就對我仁慈了一回嗎?所以你們也是,我們所有人都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眼神很堅定,阮云珩和對視片刻,點頭:“是,一定會的。”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走過,在所有人的焦慮和不安中,走到了最后。
謝厭聞還是出時間帶許念意去q國參加崔錟的婚禮。
那天是三月三十一號,許念意在酒店見到了那個楊家的孩兒,二十幾歲的年紀,得張揚。
穿著高定的婚紗,被十幾個伴娘簇擁著。
只是臉上沒有什麼幸福的笑。
其實自己也知道,和一個不自己的男人結婚,和一個風流的花花公子結婚,不會快樂。
可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也許對很多大家族的孩兒來說,不,從來也不是什麼必要條件。
也對。
其實就算是普通人家,又哪有那麼多真。
多的只是結婚后的得過且過。
那時候,已經快要到中午十二點,可是新郎還沒有出現。
連謝厭聞也聯系不上他。
崔家外公氣得在休息間砸了好幾套茶。
外婆在旁邊著急抹眼淚,卻不敢多說什麼,只用眼神暗示謝厭聞,讓他幫忙去找找。
謝厭聞拉著許念意出了休息間。
許念意也很驚訝:“你小舅舅不會逃婚了吧?”
謝厭聞抿,這話還真不好說。
雖然他覺得小舅舅不該是這樣的人,如果不肯結婚,這麼長時間怎麼不反抗,非得等最后了來逃婚?
這樣做,簡直是把楊家的臉按在地上。
可他給崔錟打電話,確實一直打不通。
距離婚禮要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兩家人越來越的時候,崔錟來了,只是他還帶著個孩兒,一個了傷的孩兒。
是陳依然。
崔錟拉著陳依然,幾步走到了穿著雪白婚紗,一臉濃妝也遮不住白的楊斐羽面前。
冷笑著抬手,一掌毫不費力的甩在了楊斐羽臉上。
尖聲伴著驚呼聲四起。
“不是說好了各取所需嗎?”
崔錟盯著楊斐羽,“之前我問過你,是不是非得結婚,你怎麼跟我說的,你不介意我做什麼,你只要崔太太的份,現在你又在干什麼呢?”
他聲音冰冷,握著邊孩兒的手,“你是不是覺得,我真怕了你們楊家?”
這場婚禮徹底了。
然后許念意他們才知道,原來是楊斐羽找人綁架了陳依然。
原因很簡單,陳依然對崔錟來說太特別了,楊斐羽可以接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玩兒,可接不了的丈夫真的喜歡甚至上別的人。
所以,找人綁架了陳依然,把陳依然帶來了q國,想看看陳依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想毀掉陳依然。
在和崔錟婚禮前夕,要送崔錟一個大禮,讓崔錟以后都不敢再來。
只是或許也有些過于自負,又或者還是看低了陳依然在崔錟心里的地位。
陳依然邊有很多崔錟給的保鏢,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通知了崔錟。
崔錟很快找到了陳依然,在陳依然被帶到f國,飛機落地的那刻趕到了。
好在這一路,除了因為不聽話被打了幾下,陳依然倒還沒被怎麼樣。
可如果崔錟再慢一些呢,等陳依然被送到其他地方,送到楊斐羽這邊。
他不敢想。
他以為結婚是一個好的選擇,現在才知道,不是。
婚禮當場被取消,哪怕外公再怎麼憤怒,也阻擋不了崔錟。
他過來一趟,通知了這件事,就帶著陳依然離開。
許念意和謝厭聞也默默的離開了。
沒有繼續參與那場鬧劇。
至于未來,崔錟和陳依然會怎麼樣,會不會在一起,現在也不知道。
而此刻,和謝厭聞牽手走在酒店外面的小路上。
酒店在半山,一路皆是景。
還有一片人工湖,湖邊是花草地,種滿鮮花。
許念意上來的時候從車窗里看到就很驚喜,想著要來看看。
此刻專門拉著謝厭聞朝湖邊跑。
謝厭聞有些無奈。
就這湖和花,在謝厭聞看來的確很尋常,可許念意似乎永遠保持熱,只要是好的東西,不管見過多都,看著好的東西依然會跟個小孩子一樣開心。
“這酒店真的好漂亮啊。”
松開他的手,從他替背著的包里拿出的攝像機跑進花叢里,謝厭聞把手揣進兜,笑著在花叢里認真拍一朵花的姑娘:“那我們結婚的時候也來這里。”
“結婚?”
許念意也忍不住笑,轉頭看他一眼:“謝同學,我提醒提醒你,你距離結婚的法定年紀,還有兩年。”
謝厭聞挑眉,又點頭:“很快了。”
許念意目微,轉,把攝像機對準他,笑嘻嘻說:“那你現在就開始想,求婚怎麼求吧,我告訴你哦,不是特別的求婚,我是不會答應的哦。”
“求婚?”
謝厭聞慢慢朝走近,“求婚不都是一樣的嗎?”
他看著鏡頭,又像是看著,笑著問:“許念意,你愿意嫁給我嗎?”
許念意一愣:“就這樣啊?”
謝厭聞依然笑著,又問:“所以你愿意嗎?”
許念意:“?”
敷衍的有點離譜。
點頭,勉強回答:“好吧,我愿意。”
然后,兩人都笑得有些傻。
拍夠了花,許念意收回攝像機,又跟謝厭聞重新走回小路上,沿著山道的人行通道朝下走。
后面一輛車開過來,許念意聽到車里傳出的音樂聲:“想見你,只想見你,未來過去,我只想見你……”
轉頭去看,黑的車輛正好從他們旁緩慢駛過。
“穿越了千個萬個時間線里,人海里相依……
會不會你也,和我一樣,在等待一句,我愿意……”
車輛開遠,音樂聲也在某刻停下。
許念意轉頭看向謝厭聞,他也正看著。
手握得更,十指相扣。
片刻,謝厭聞抱住。
“念念。”
他低聲喚。
“嗯。”
“念念。”
“嗯。”
“念念……”
“我在呢。”
許念意笑出了聲,回抱著他,同他相擁,笑聲在風里。
“我永遠都在。”
謝厭聞閉上眼,角的笑越來越深。
他轉面對:“我背你。”
“好呀。”
許念意爬上他的背,摟住他的脖子。
正午正好,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前路漫漫,可永遠都在。
而他愿背著,走過春風暖暖,走過夏日炎炎,走過秋雨綿綿,走過冬雪芒芒……
走過這一生……
念念不忘。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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