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意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常常在某些時候被顛覆。

比如的媽媽其實是刻意靠近了爸爸，比如媽媽本沒有死，只是不肯認。

又比如，本來還沒有出生的小金雀，忽然出現。

還比如，這個在的認知中一直是謝厭聞的小金雀的人，忽然坐在了謝厭聞小舅舅的懷里。

又有些頭疼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是因為對謝厭聞曾經的‘出軌’太在意，才會編造一場夢，在夢里，把他的出軌對象丟到了他小舅舅懷里。

否則，怎麼會這麼離譜？

僵著，一不。

謝厭聞其實本來是沒認出陳依然的，畢竟照片上只是遠遠的側臉，可許念意的反應讓他察覺到了不對。然后才忽然想起來，小舅舅抱著的這個心肝兒，可不就是照片上，許念意說的那個，他的出軌對象嗎？

謝厭聞也不由風中凌起來。

一時間懷疑許念意是在糊弄他，真就為了睡他才作了這麼一晚上。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不會，許念意不是這樣的人，再鬧也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

所以說，不管這個孩兒到底是不是穿過來的，還是單純就是許念意認錯了人，反正這個孩兒是他小舅舅的人。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本不可能是他的出軌對象！

兩人神各異，站在包間門口不。

崔錟倒是挑眉，依然是那副調笑的語氣：“怎麼，是我心肝兒太漂亮了，把你們看傻了？”

謝厭聞先回了神，他移開落在陳依然面上的目，看向崔錟，輕嗤：“我寶貝兒明明更漂亮，誰要看你的。”

崔錟扯扯角，瞥了傻著沒反應的許念意一眼，勾，“可你寶貝兒好像有些傻。”

“……”

謝厭聞當然知道這會兒許念意的反應會讓人懷疑，他掌心，輕喚：“念念？”

許念意像被解除了封印，睜大眼看著謝厭聞，張就要說話，“不是你……”

謝厭聞瞬間就明白想說什麼，想也沒想低頭就親在角，堵住了要出口的話。

“”

許念意懵住，他干嘛當著他小舅舅的面親？

崔錟也角輕，他這外甥的確比他厲害。

陳依然在看到謝厭聞和許念意時也怔愣住了，聽到謝厭聞那聲小舅舅，更是驚訝。

崔錟讓人同說了海大有幾大家族的繼承人，可從來沒說過，謝厭聞原來是他外甥。

所以中午在食堂，在許念意面前的驕傲，此刻全都碎了。

許念意知道了的份，知道只是崔錟的人，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大小姐。

陳依然嚨忽然有些干，收回目看向抱著的崔錟。

崔錟也正好看向，對上目，輕笑，下，“看看人家，就你最害。”

陳依然紅著臉沒說話，看似依然還著。

實則只覺悲哀。

人家是正經男朋友，當然不用擔心什麼。

能一樣嗎？

這模樣，只會讓人覺得自甘下賤。

包間里人心各異，而謝厭聞也不過就是親了親許念意角就退開，見震驚又茫然的看著他，他才不好意思的低咳了聲，刻意咬字的同許念意解釋：“是我小舅舅的‘朋友’。”

許念意：“……哦。”

終于徹底回神。

是啊，陳依然就是謝厭聞之前說的，他小舅舅帶來的人。

忍不住想用指甲用力掐下自己的掌心，讓自己更清醒，然后……掐到了謝厭聞的手背。

謝厭聞俊臉有瞬間扭曲。

他只當是故意掐他。

暗暗嘆氣。

不是，我說是我小舅舅朋友也錯了嗎？

崔錟是看不懂這兩個小朋友到底在用意識流什麼，只用長指敲了敲桌面，打斷了他們的腦流，“還站在門口坐什麼，不嗎？”

謝厭聞又許念意掌心，示意別太張，然后牽，兩人在左邊位置坐下。

陳依然也已經從崔錟懷里下來，坐回了右邊位置，正好同謝厭聞面對面。

這種長條桌的主位，自然是崔錟這個‘長輩’來坐。

崔錟也維持著‘長輩’風范，“我之前已經點過了，你們想吃什麼，自己再看著點點。”

謝厭聞看許念意，“想吃什麼？”

許念意這會兒哪兒心吃什麼，輕聲：“我都可以的。”

謝厭聞點點頭表示明白，拿出手機掃碼，先看了眼崔錟點的東西，覺得也沒什麼可加的，便只給許念意加了份的甜品。

崔錟全程看著他們，微瞇著眼，像是在考量自己這外甥對許念意這小姑娘有幾分。

等謝厭聞點好放下手機，崔錟才勾，“從進門就沒過一聲小舅舅，謝家的家教看來不太行啊？”

可不，從進門謝厭聞說了句“小舅舅，過分了吧”，倒是的確沒有認真過人。

而從崔錟的話語中也能聽出，崔家對謝家是極不滿的。

崔錟還在冷哼繼續：“當初我就說把你接回崔家，謝家那個老太爺不答應就算了，你還不答應，要是你回了崔家……”

“也就跟小舅舅一樣了吧。”

謝厭聞輕嘆著打斷了他。

崔錟瞇眸，冷笑：“跟我一樣怎麼了，很委屈你麼？”

謝厭聞微笑：“不委屈我，可委屈我寶貝兒的，畢竟我寶貝兒喜歡專的。”

要他真跟崔錟一樣，估計許念意從最開始就不會多看他一眼。

崔錟冷笑僵住，角筋般扯了扯，目竟下意識朝陳依然一落。

陳依然低垂著眸，模樣順目不斜視，看著面前的餐。

崔錟喜歡乖巧的姑娘，陳依然一直都知道，而更知道，崔錟喜歡的就是的乖巧懂事聽話。

只是不知道的是，到底是真乖還是假乖，他全都知道。

這樣年紀的生騙不過他分毫。

哪有什麼乖巧，安靜的時候都在發呆，估計正在心瘋狂咆哮。

崔錟又不聲的收回目，而謝厭聞在毫不給面子的懟完他那一句話，就偏頭朝許念意，溫聲：“念念，人。”

許念意和崔錟對視一眼，便低垂眸，此刻看來也很乖巧，聽話的了聲：“小舅舅好。”

崔錟要笑不笑的睨了眼謝厭聞。

小舅舅。

看來是來的時候他這外甥就同人說過了，跟他。

這代表什麼，崔錟不能不明白。

看來這小孩兒還認真。

他笑笑，將一直放在手邊的一個銀盒子朝許念意的方向推了推，態度也溫和了許多：“初次見面，這是小舅舅送你的見面禮。”

這次，一直低垂眸的陳依然倒是抬了下眸，目落在那銀盒子上，放在膝上的手緩緩攥。

這盒子里是很喜歡的鉆石耳墜，限量版。

剛才看到這個盒子一直放在桌上，還以為是他要送的禮。

沒想到是送給許念意的。

陳依然覺得心口悶悶的，輕咬了下，又若無其事的收回目。

許念意一直暗暗注意著陳依然，當然也看到了那一抬眸一咬時的不甘和難過。

是因為崔錟將這東西送給了嗎？哪怕只是送給外甥朋友的見面禮。

也覺得難。

所以，陳依然是喜歡崔錟的？

如果不喜歡，如果只是各取所需，會很大方。

不會在意崔錟送了別人什麼，反正轉頭要更好的就行。

許念意這樣想著，面上不顯，在崔錟把盒子朝的方向推來時看了謝厭聞一眼。

謝厭聞神隨意，主將小盒子拿起放到了許念意面前：“小舅舅給的，念念就收著。”

許念意這才“嗯”了聲，客客氣氣的同崔錟道謝：“謝謝小舅舅。”

接過盒子，不過并沒有打開。

崔錟笑了聲，靠在椅背：“不用這麼張，家人吃飯，隨意點兒就行。”

許念意輕彎，沒說話。

一直不太會跟崔錟這樣的人打道，何況他雖然年紀跟他們相差不算太大，但是到底有個長輩的份，就更不好胡說話了。

所以許念意維持著安靜乖巧的人設，只聽謝厭聞的話。

反正來，只是因為崔錟想要見見，至于正事兒，謝厭聞會找時間同崔錟說的，而不是在這家人隨意用餐的餐桌上。

不過很顯然，這頓飯也只有崔錟和謝厭聞用得隨意些，崔錟偶爾問問謝厭聞最近的學習，又吐槽吐槽他們謝家。

謝厭聞同崔錟年紀相差本也不大，從小就沒有將這人真當長輩尊敬，只如對待同齡人，開心就答，不開心就懟。

至于許念意和陳依然，兩人倒是同樣安靜。

陳依然是維持著的人設，而許念意是在暗暗觀察。

回憶著三十年后自己從和論壇等地方了解到的陳依然，不是什麼乖乖清純人設，而是張揚又驕傲的。

就好像中午見到的陳依然，雖然只是幾句話，卻已經說明的格，絕不是什麼乖巧的。

所以陳依然是在崔錟面前偽裝。

牛排上來的時候，許念意看到崔錟放下手中的紅酒，坐正了懶散靠在椅背的子，徑直將面前的牛排端到他自己面前，然后優雅的拿了刀叉切小塊，再放回面前，抬抬下：“吃吧。”

陳依然“嗯”了聲，也沒說什麼謝謝，就安靜吃起來。

顯然，他們之間一直是這樣的，已經習慣。

崔錟對陳依然，好像也不是什麼尋常的小金雀那麼簡單。

真正乖巧的小金雀這會兒大概已經主替崔錟切牛排了，哪有人切好了遞過來連個眼神都不給的。

這說明什麼，崔錟知道陳依然的子其實不是什麼乖巧的，可他也愿意配合。

何況，如果真的只是把陳依然當養的人，也不能帶出來跟謝厭聞吃飯，畢竟謝厭聞是他家人。

許念意正想著，旁的謝厭聞拿銀叉叉了小塊牛排喂到邊，“試試看合不合口味？”

許念意不喜歡吃西餐，牛排最不喜歡。

不過謝厭聞喂到邊，還是張吃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快結束時，陳依然放下刀叉，客氣說了聲：“抱歉，我去個洗手間。”

許念意便也順勢說了句一起。

兩人同時離開包間。

一路倒是沒說話，直到兩人都從洗手間出來，在洗漱臺邊洗手的時候，許念意才忽然說：“你從小就在這里嗎？”

“？”

陳依然茫然看一眼，其實以為許念意跟著自己出來是像諷刺嘲笑或者挑釁，然后用這事兒把學校那個角讓出來，就等著許念意開口呢。

可許念意的話有些聽不明白。

“在哪兒？”

陳依然偏頭看許念意。

許念意用力抿了抿，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是18歲還稍顯稚的模樣。

沒有回到三十年后，依然是在這里，然后遇見了現在不該出現的‘朋友’。

深呼吸，還是沒忍住問陳依然：“你一直在這個時空嗎，在這里長大，不是忽然出現在這里的？”

“？”

陳依然關掉水，了紙巾將手干：“要不，讓謝厭聞帶你去檢查檢查腦子？”

許念意閉了閉眼，“最近的確總覺得頭疼，第一眼見你就覺得很眼，好像見過你，也許是在夢里吧。”

“……”

陳依然莫名笑了聲，扔掉紙巾轉看著許念意：“幸虧你是生又有男朋友，不然我會以為你上我了。”

說完又自嘲的笑笑：“不過你上我也沒用，你看到了，我有金主了。”

陳依然抱著手臂，靠上一旁的墻壁，“我不是什麼大小姐，不過是個被有錢人包養的普通生而已，你要是想將這事兒鬧出去，我也無所謂。可那個角，我是不會讓的。”

說完，站直，看了眼沒說話的許念意，回去包間。

許念意看著的背影，輕咬。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看來，陳依然真的不是穿來的，因為對自己和謝厭聞沒有任何別的緒。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穿來的，又是哪里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