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厭聞開車回到警局時,已經快早上七點半。
天大亮,街上人來人往,而警局門口依然冷清,除了偶爾有工作人員進出,其他人都不會隨意靠近這里。
謝厭聞隔著遠遠的,就看到小姑娘坐在警局外面的階梯上,抱著膝蓋,怔怔著門口的方向。
他本來沒抱希還在這里,畢竟天亮了,可以自己回去學校。
可竟然還在。
就這麼在這里坐了一夜?
難道還在等他?
謝厭聞握著方向盤的手緩緩收。
怎麼這麼傻?
就算要等不會進去等嗎?
把車停在警局大門外,他沒有立刻下車,只皺眉偏頭看著許念意的方向。
安靜坐著,臟兮兮的白子,灰撲撲的臉,像朵蔫噠噠的梔子花。
不過就在他停車看向的時候,也看到了他,頃刻間坐直了,眼睛忽然就亮了。
謝厭聞看得清楚,又笑了起來,剛才還蔫噠噠的花朵似乎被清泉澆灌,瞬間復活綻放。
還能笑得出來,的確是傻的。
謝厭聞心復雜得厲害,他沒再耽誤,開門下車走到面前。
而隨著他靠近慢慢仰頭,等他在面前停下,眉眼彎彎,“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接我的。”
按照謝厭聞對生的理解,這種時候,大概是會紅著眼委委屈屈的模樣,抱怨他為什麼丟下,惹他心疼。
可這小神經病沒有。
好像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被人丟下了還能笑得出來。
只是這樣一來,謝厭聞反倒更自責了點。
揣在袋里的手握拳,他角輕抿,結緩緩滾兩下,不太自在的別開目不看亮晶晶的眼,“別自作多。”
哪怕他在趕過來之前,心跳異常的快。
那麼準的說出那種類似預言的事來,的確功讓謝厭聞搖了。
雖然荒唐,可也許會是真的?
謝厭聞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覺,這里也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地方。
默了兩秒,他轉,語氣平靜,“上車。”
許念意看著他的背影,睫輕閃,角彎了起來。
的確很開心,看到他,就無法控制的開心。
雖然昨天晚上在ktv里他懶散靠著墻壁偏頭朝看來那一刻,心口也疼得像被撕裂。
那瞬間,四目相對,許念意的世界就只剩下他這一抹彩。
清楚的認知到,眼前的,是從未見過的,20歲的謝厭聞。
許念意的爸爸是謝厭聞年時的朋友,媽媽在出生沒多久就因故離世,而在16歲時,爸爸也病重。
許家復雜,爸爸不放心,便將送到了謝厭聞邊托他照顧。
那時候,謝厭聞已經36歲了。
雖然看起來也就不到三十的模樣,可氣勢強大,氣質迫極強。
至于年輕時候的謝厭聞,只在相片上看到過。
不過看得再多,也無法想象年輕時的他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會是什麼模樣。
直到此刻。
終于確信,回到了30年前,回到了謝厭聞19歲的時候。
許念意坐在副駕駛,又偏頭看向邊的他。
他沒有立刻開車,也許還在糾結應該跟說些什麼,抱著手臂閉著眼,眉心微微收。
馬路邊的榕樹樹葉飄落在早秋的風里,清晨的從他那方車窗灑落進來,落在他發梢肩頭。
他的側臉在中,閉的眉眼間帶著倦怠煩惱。
這畫面落在許念意眼中,真像曾經在相冊里看過的泛黃的舊照片。
很悉,又很陌生。
19歲的他和40歲的他差別似乎不太大,除去更年輕的容,便是那氣勢。
歲月還不曾在他上留下太多磨礪過的痕跡,現在的他沒有特別深的迫,更散漫隨意。
糾結的眉眼間出濃濃的年氣,煩躁得很明顯。
這應該是三十歲以后的他很擁有的緒,再到他四十歲后,幾乎就沒有再見過。
許念意就這樣看著他,看著看著,又想笑了。
真好啊。
角彎了起來,漂亮的眼眸也更加明亮。
目過于直白滾燙,謝厭聞眉心了,心越加古怪。
哪怕他閉著眼,都能覺到這生看他的眼神,不像看爹,更像是狼盯住了一只羊。
謝厭聞本來是想認真想想說的那些話,想想該怎麼樣詢問,才不會顯得他和一樣傻。
可被這樣看著,他實在是冷靜不了,沒有辦法好好思考。
他忍不住睜開眼看向邊的小傻子,盡量維持著平靜淡漠的神,“你總看著我笑什麼?”
他的眼睛也好看,天生的溫眼,瞳孔是清的琥珀,再怎麼做出淡漠模樣也讓人覺得多。
許念意忍不住回憶,其實從到他邊,再到他們離婚前,他對一直是很溫的。
他是最溫最強大的謝厭聞。
否則花兒般的年紀,也不能被他一個老男人迷。
想著,眉眼彎彎,毫不掩飾的夸他,“因為你特別好看,我一看你就覺得好開心。”
謝厭聞:“……謝謝。”
他當然知道他好看。
從小到大,他最習以為常的就是人們看著他這張臉時的癡迷模樣,讓他討厭。
而許念意明明比其他人都直白得多,卻古怪的讓謝厭聞不覺得厭惡。
他目落在面上。
柳葉眉小鹿眼,高小巧的鼻梁以及玫瑰花般艷的。
謝厭聞難得這麼仔細去看一個生的長相,這一看發現的確如江源說的,長得很漂亮。
再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看著看著,他心里竟然涌起一種古怪的悉。
這張漂亮的臉,好像是眼的。
他剛才一一看過去的眉、鼻梁、,似乎真的和他像,除去那雙眼睛和臉部的廓。
是標準的小鹿眼,瞳孔黑亮,臉部廓和致。
也許,是像媽媽?
他看著不說話,許念意也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打量。
片刻,謝厭聞淺聲:“你也很漂亮。”
靜默兩秒,他莫名補充兩個字:“像我。”
許念意:“……”
咦~
他真的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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