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錚落地大阪是早上七點鐘。

在港島中轉了下，那趟飛行時長將近24小時。

從航站樓出來，他便匆匆鉆進出租車，心急如焚地直奔南迦所在的醫院去。

他拉著個飛行箱和過夜袋，一飛行員制服因為長途奔波變得皺皺，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醫院大廳時，瞬間吸引了不路人側目。

可他本無暇顧及這些。

自倫敦登上飛機的那一刻起，那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中，他滿心都是南迦，甚至想象到在滿是冷冰冰儀的icu里面會是什麼樣子，這令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

趕到咨詢臺，北錚詢問護士的聲音帶著幾分抖。

得知南迦在哪個icu病房后，他腳步匆匆地趕去icu。

終于，抵達病房時，他卻只能站在探視窗口前，過窗口瞧見南迦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上著各種管子，那雙好看的眼眸閉著，毫無生氣。

他心猛地一揪，眼眶一瞬泛紅。

緩緩抬起套著素戒的左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抖地上探視窗，似是想要穿過那層玻璃，去到躺在病床上的南迦。

去便利店買早餐回來的南喬，正好瞧見這一幕。

看著男人著皺的制服站在探視窗口，在窗口的手背青筋泛起，周正散發著一抑氣息。

南喬不由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過了好半晌。

他緩緩出聲：“吃早餐沒有？”

北錚聞聲轉頭去，眼底的緒稍稍斂起些許，低眸看了眼南喬手上提著的袋子，隨即搖頭。

南喬朝他遞袋子示意，“要不要吃點兒？”

北錚點點頭。

兩人移步到走廊椅子上坐下。

南喬買了一份三明治和兩個飯團。

北錚挑了一個紫蘇和牛碎飯團。

他吃到一半，南喬將擰開的瓶裝咖啡遞過去。

北錚看著遞到眼前的咖啡，咀嚼的作頓了下，然后抬眼看南喬，“哥，你不喝嗎？”

他可是看見就只有一瓶咖啡。

南喬平聲說：“買錯了。”

北錚猶豫了下，接過，“謝謝哥。”

南喬淡應，“嗯。”

見北錚把飯團吃完，南喬又把剩下的照燒鰻魚飯團遞過去，“我飽了，你把這個也吃了吧。”

北錚再次接過，道一聲謝。

看著眼前的妹夫雖有幾分頹，但吃東西卻慢條斯理，南喬深看他幾秒，這才將目移到別，沉默著。

直到醫生過來查看南迦況，兩人才再次有了通。

“你后續的工作呢？”南喬問北錚。

北錚說：“和領導請假了，后續的航班任務有其他機長來接替我，等迦迦況好轉了我再恢復工作。”

南喬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到了中午，南迦還沒醒過來。

等醫生再查一次房離開后，南喬便向北錚提出，“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北錚很意外大舅哥今天的態度，頓了下，方點頭，“行，我還沒請你吃過飯，想吃什麼？”

南喬無所謂道：“隨便。”

“燒鳥怎麼樣？”

“可以。”

于是，兩人找了一家燒鳥店落座。

這是北錚第一次單獨和南喬這位大舅哥吃飯。這頓飯下來，他發現一向對他態度都是不怎麼待見的大舅哥，今天似乎比之前好多了。

大舅哥會主和他說話。

也不會懟他，他。

快吃完飯，南喬起去上洗手間時，順便去前臺把單買了。

北錚去買單，才知道已經買過，便湊到南喬邊，“不是說好我請麼？”

南喬說：“都一樣。”

離開燒鳥店，南喬把一直不明白的事問了，“你為什麼和迦迦閃婚？”

北錚從兜里出盒冰咖啡糖，取出一顆放進里，“因為喜歡。”

南喬腳步頓住，側頭看他，“第一次見就喜歡？”

北錚也頓住腳步，對上大舅哥審視的目，“是。”

南喬沉默一瞬，“我以為你們只是因為互相覺得合適。”

北錚淡笑說：“或許對迦迦來說，選我就是因為合適吧，但我不是，在溫緒組的局之前，我就見過迦迦。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

南喬：“那天不是第一次見面？”

北錚緩緩搖頭，將他第一次見南迦的地點場景全都說給了南喬聽，“這也是我選擇離開外航的原因，如果不是遇見迦迦，我或許不會回到國航司發展。”

想起那天初見南迦的場景。

他角彎了彎，又說：“每次回想起那天，我總覺得這也許就是冥冥中注定，注定我們會為一家人。”

南喬了，剛想開口，兜里的手機就響起，他只好把話吞回去，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你好，哪位？”

那端傳來一道聲，說南迦醒了。

是醫院的電話。

掛斷電話，南喬把這個消息告訴北錚。

北錚眼睛一瞬有了亮。

-

北錚和南喬是迅速趕回醫院的。

南迦雖然已經醒過來，但仍需要在icu病房接治療觀察一段時間。從三米多高的地方墜下去，相當于從二樓墜落，不僅有多骨折，還有可能出現功能障礙或出等并發癥，在icu切監測，才能隨時急救理。

icu是相對封閉的醫療區域。

南迦還沒完全穩定。

醫院不允許南喬和北錚進病房，他們兩人還是只能站在探視窗口前看南迦，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睜眼看他們的南迦，他們心都一陣揪。

南迦看到北錚和哥哥站在icu病房外時，眼眶一瞬就染上水霧，一滴淚悄無聲息地從眼角落，張了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意識到自己戴著氧氣罩，就算發出聲音，他們也聽不到，只能虛弱地眨了眨眼睛，作出回應。

南喬眼眶瞬紅。

心臟更加揪疼，深吸一口氣，他轉離開探視窗口。

北錚轉去。

就瞧見大舅哥人靠近墻邊，正面對著冰冷的墻壁，一只手撐在墻壁上，低著頭，肩膀在微微抖著。

他怔了下。

大舅哥......是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