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歡無比坦誠地與他對：“任何時候，我相信七哥都不會傷害我。”

原因很簡單，西爵這條命，是姜歲歡親手救回來的。

雖然那時年紀還小，一手醫已經登峰造極。

為幻靈山的主人，南宮晏每天都忙得不見蹤影。

于是為西爵解毒的差事，就落到了姜歲歡頭上。

為了解他上的劇毒，姜歲歡花費了不心思，有幾次在試藥時還把自己搞暈了。

劇毒被解的那一天，西爵親口說，他欠了一條命。

這份恩，來日必會竭力相報。

“所以為什麼要嫁給秦淮景，他哪里好？”

憋了這麼久，西爵還是免不了俗，問了他最想問，又不知該如何問的這個問題。

姜歲歡并沒有逃避回答這個問題。

“我命中與他有一段孽緣，刻意躲開這個緣分，會讓我多走許多彎路。既然你知曉我的境，就該明白，現在的我，沒有退路。”

西爵很不甘心，“我難道不是你的退路？”

姜歲歡笑著調侃：“六年前我義無反顧的把你賣了，我以為你會對我恨之骨。”

西爵在額頭上輕彈一記，“蠢不蠢？”

姜歲歡著被彈過的腦袋小聲抱怨，“你是不是早想揍我了？”

西爵冷笑著反問：“你不該揍？”

“我幫你拿到南楚細作在京城的名單，不足以抵消你的不滿？”

“那麼高調的跑到皇城司牢房劫走囚犯，是彈你一記額頭就能抵消的？”

“莫非七哥想對我公報私仇？”

西爵惻惻地看著，“七哥也沒用。”

姜歲歡出一個壞壞的笑，“武力方面，你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

西爵并不否認這個事實：“武力再高，在權力面前也得折腰。”

“七哥想拿權利人？”

“兩年前夜闖南楚軍營的那個煞星是不是你？”

姜歲歡邊笑容不變，“是！”

西爵著火氣問：“不要命了？”

“家都沒了，留命做什麼？”

西爵眼底溢出心疼，“你但凡來京城找我……”

姜歲歡打斷他的話：“地獄那種地方，我一個人下就夠了。”

西爵想說，下地獄有何懼，你想下，我陪著。

話到邊，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想到兩年前那些匪夷所思的傳聞，西爵最在意的還是的安危。

“傷得如何？”

只一人夜闖敵營，憑一己之力干死南楚上千將士，能毫發無傷才怪呢。

雖然軒轅恕極力掩飾這起丑聞，有些細節，還是不可避免的流傳出來。

那件事后，姜歲歡消失得徹底。

還以為這個小瘋子已經死了，沒想到兩年后竟然會以秦淮景發妻的份出現在京城。

姜歲歡不想回憶那段過往：“養了兩年，命保下了。”

得知父母兄長全部慘死，當時只有一個念頭，與南楚那些雜碎拼了。

生死關頭，師父撿回一條小命，提醒那場悲劇另有。

讓養蓄銳，有朝一日查明真相，再親手為慘死的家人報仇。

為天機閣閣主南宮晏膝下唯一的弟子，姜歲歡不是沒測到父母親人命中有這一劫。

憾的是，當算到這一劫時，劫難已經發生了。

師父說，意外之災乃天注定，人為本無法改變。

就像與秦淮景的孽緣，明知沒有好結果，還得遵從天意不得已為之。

那場災難發生之后，師父讓拿已故家人的亡魂起誓，三年不許再窺測天機。

提前預知自己的命運，除了增加無謂的煩惱，還會間接改變他人的因果。

只要守住這三年之約，師父就將天機閣全權給打理。

天機閣，掌管著大晉朝的武命脈。

凡是朝廷軍隊所用的武，幾乎全部來自天機閣。

若干年前，掌管朝廷軍需的軍監便與天機閣達明面合作。

不為別的，天機閣每年研制出來的新型兵，可以在戰場上給大晉軍隊提高武力。

以天機閣現在的實力，朝廷本沒得選。

只要拿到天機閣的掌控權，就有了在朝廷立足的資本，為家人報仇時也會多一顆必勝的籌碼。

風西爵心中五味雜陳。

蟄伏于后宅躲了兩年，想必當初傷得一定很重。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此時，馬車在寬敞的街道上緩慢前行。

速度是西爵專程吩咐降下來的。

從河岸到秦府只有半個時辰的車程，他要在姜歲歡下車前，將心中的疑問全部問完。

姜歲歡并未立即回答他的問題。

輕輕掀開車簾一角，朝不遠的方向指過去。

“七哥你看，那邊有兩位老人。”

順著姜歲歡手指的方向過去，某家首飾鋪的門前，一對兒容貌出的年輕男正在秀恩。

西爵眉稍一挑。

還真是兩位老人。

穿錦袍的秦淮景手執一華麗的釵，小心翼翼地在蕭令儀的鬢間。

從珠釵的材質和款式不難猜測，其背后的價值應該不凡。

戰場上那位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蕭令儀一改從前的英姿颯爽，披火狐領芙蓉白斗篷，頭發梳了凌云髻。

了些英氣，多了些。

不知的，還以為是哪戶名門養出來的大家閨秀。

秦淮景為發簪時，蕭令儀邊溢出的淺笑。

眼含深地看著秦淮景，滿滿的意掩藏不住。

秦淮景眼中亦有的存在，連發簪的作都小心翼翼。

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無論看在誰眼里，都會將他們當是恩的。

姜歲歡單手托腮，淡淡一笑，“真有趣，大清早，在街頭見證了一場甜甜的。”

西爵一把放下車簾，“看多了心里不痛快。”

不管姜歲歡在這段婚姻中有沒有投真，親眼目睹自己的丈夫與別的人親親我我，心中的滋味都不會好。

小幅度地張開打了個哈欠，姜歲歡滿臉無所謂地說：“他們還不配擾我心神，只不過有些事該提前解決。”

西爵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需要我幫什麼忙？”

姜歲歡淺淺一笑，“有一個忙，可能還真要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