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正要舀湯往里送，門口傳來腳步聲，他下意識抬頭去，雪青笑著他：

“姑爺，小姐讓您過去一趟。”

他不由一挑眉，當即站起來：“還沒歇下？”

雪青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笑笑：“是啊，刻意等著您呢。”

池宴呼吸微窒，按捺住雀躍的心朝外走，雖然詫異于沈棠寧的主，不過肯見他就好，有些誤會還是當面說清的好

屋里一片漆黑，池宴皺了皺眉疑：“怎麼也不點燈？”

他腳步微頓，察覺到有人靠近，一時沒作聲。

手腕被抓住，池宴也沒有掙，雖然屋里一片漆黑，但并不是手不見五指的黑，一縷月從窗外了進來。

他能看見沈棠寧站在他面前，仰著臉端詳他，片刻后，拉著他往靠近書房一側的墻壁走去。

視覺的削弱讓池宴的更為鮮明，他只覺得牽住他的手若無骨，帶著一溫涼。

按下不合時宜的心猿意馬，池宴了鼻子隨意搭話：“這是什麼況？咱家好像也沒有窮到要省這點燈油吧？”

似乎是嫌他聒噪，沈棠寧終于出聲，嗓音帶點不悅：“噤聲，讓你看出戲。”

池宴抿了抿，老老實實不說話了。

……

眼前是一張陌生的臉，王芷凝震驚之下猛地后退，卻忘了后是空的，狼狽地摔到地上。

顧不得疼痛，倉促地拾起地上的裳擋在前，語氣難掩驚愕：“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榻上躺的人竟然不是池宴！

滿臉驚疑不定，王芷凝很快意識到自己掉了陷阱中！

問棋垂著眼面無表盯著，一臉被迫上崗的麻木。

心下一慌，下意識就想趕離開，然而不等作，有人氣勢洶洶推門進來。

王芷凝進來的時候故意沒鎖門，就想著八兩回來撞上這一幕，好鬧得人盡皆知，可沒想到這一舉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秦嬤嬤帶著浩浩的下人進了門，瞧見這副場景霎時冷下了臉：

“簡直不知恥！拖下去關進柴房，別臟了小姐姑爺的眼，明日一早送到夫人院里去！”

王芷凝臉驚慌，下意識想為自己辯解：“不，不是這樣……唔”

秦嬤嬤可沒耐心聽解釋，直接讓人堵了拖出去。

語氣譏諷地道：“王姑娘，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好，出了這種事，若不妥善置，您自己丟了面不要，拖累了我們池府的名聲如何是好？您放心，我們夫人心善，定會為你做主的！”

池宴著王芷凝衫不整地被人從書房拖出來，恍然間明白了什麼，眉尖下意識一蹙：“又是沖我來的？”

沈棠寧偏頭看了他一眼：“給你下催藥，明日我將逐出府，你可有意見？”

池宴眉微聳了下，心道他哪里敢有什麼意見？他不得這人趕從眼前消失！

這是終于吃味了？

心頭涌著的歡喜，他還是故意戲謔了句：“不是說不好拂了老夫人面子？你把攆出去，不怕你賢良孫媳的名聲毀于一旦？”

之前說得多冠冕堂皇，眼下又反了悔，他倒要看看怎麼自圓其說。

沈棠寧不不慢笑了聲，也不在意他的兌，只道：“我是不是還沒和你算賬？”

這話的潛在意思是，你是不是皮？

池宴心里咯噔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語氣藏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沈棠寧按著他坐在椅子上，繞到他后：“你不是要解釋麼，說罷，我聽著。”

黑暗帶來未知，池宴只覺到的手撐在了自己沒傷的一側肩上，垂落的發掃過他的頸側，像羽似的，有點。

他潛意識里覺得有些怪怪的，但還是認真解釋了起來：“對不起阿寧，我騙了你，書房的那些藥不是治咳嗽的，而是……避子的藥。”

沈棠寧沒說話，甚至連質問都沒有，這讓池宴心里一沉：

果然，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那夜那樣認真看他，說自己不喜歡被欺騙，分明是有意給他機會坦白，可他竟然毫沒察覺。

他急忙解釋道：“可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只是怕你多心……”

靜默幾息，沈棠寧的聲音落了下來：“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自己發現真相的時候會是如何作想？”

池宴忽然啞了聲，又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慢半拍地眨眼，語氣似乎有些忐忑：“我說了，你會信嗎？”

沈棠寧：“你說我就信。”

他好一會兒才嗓音低啞地說：“我……害怕失去你，也不想你承擔生育之苦。”

他從大夫那里得知，的并不是非常康健，生育會比尋常子艱難些，盡管大夫再三跟他保證并不是一尸兩命那樣的艱難，只是會比較辛苦，他還是忍不住往最壞的可能想。

再加上，古代醫療條件落后，子多是尚未發育，就要承擔起孕育子嗣的責任，生產時的風險也就更大。

他的事業剛起步，若真意外懷孕，能陪伴的時間之又，生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事。

在沒有準備迎接一個生命的到來時，他不能自私地讓一個人去承擔所有的風險和損失。

沈棠寧安靜地聽完，過了很久才道：“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

池宴的語氣著幾分心虛：“我怕你多心。”

他不知道怎麼去解釋他的擔憂，而且為一個三綱五常教導下長大的世家貴，估計也很難理解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所以他就自作主張瞞下了此事，事實證明，他還是做錯了，生與不生，都是兩個人的事，他不能代替做決定。

沈棠寧沒說話，指尖往下去解他的裳，池宴下意識捂住領口，眼神茫然：“這是做什麼？”

冷靜地道：“上藥。”

他愣了愣松了口手，沒來得及深思為什麼要黑燈瞎火地上藥。

再然后，他就被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