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糊涂，將那人留下豈不是個禍患？”出了池母的院子，雪青忍不住了。

但凡用腦袋想想也清楚，老夫人怎麼可能那麼好心送人來侍奉夫人？還專挑了個年輕又模樣標致的，打的什麼主意連都看出來了！

虧侯府還自詡清流呢，拉皮條這樣的事都干出來了，簡直讓人恥笑！

有風吹檐角的風鈴，鈴聲清越，沈棠寧抬頭了一眼：“老夫人的心思連你都瞧出來了，我怎會不知？”

雪青抿了抿，聲音低下去：“那小姐還……”

“人家已經盯上了咱們，一味的躲是沒有用的，沒了這回，也會有下回。”眼睫垂下來，眼瞼灑落一片扇形影，神顯得晦暗，“與其回避，不如讓知難而退。”

“那也有其他的法子，何必將人留在邊呢？”雪青咬了咬，眼里藏著很深的擔憂，“萬一……萬一姑爺要真瞧上了那位王姑娘，小姐豈不是引狼室？”

越往高走，面臨的也就越多，人是經不起考驗的，而信任一旦崩塌，就很難再建立。

縱然眼下小姐與姑爺算是琴瑟和鳴，但誰能保證以后呢？在面臨更多的時，姑爺又會怎麼選？

邊的例子比比皆是，有些不敢去猜，只能暗暗期盼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沈棠寧角微翹，眼神淡了下來：“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只能說明，他不值得我付信任，托付終。”

不會后悔今日的選擇，只會慶幸自己及時。

雪青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覺一夕之間，小姐和姑爺怎麼仿佛隔了層什麼……

最近好像也沒發生什麼事啊？

……

“王姑娘這邊請。”

引路的嬤嬤語氣公事公辦，既不親切也不疏離。

王芷凝卻沒功夫在意這些，一路打量著池家的布局，只覺得滿眼致富貴，一顆心跳得極快。

早就聽聞池家二房家產厚，起初還不以為然，如今親眼見到這才知道傳言非虛。

若能夠留下來，為這里的主人……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眼神都熱切了起來。

“這就是姑娘的房間。”

王芷凝推門進去，狹小仄的環境讓眼里不閃過一抹失，但識趣地沒有表現出來。

嬤嬤扯了扯，捧著一套干凈遞給，裳的款式和方才見過的下人一模一樣。

王芷凝角的笑容多了幾分勉強：

上雖然說愿為奴為婢，可也沒料到沈棠寧竟然真的將視作奴婢！

嬤嬤慢條斯理地道：“姑娘既然是來侍奉夫人和夫人的，那麼就該有做奴婢的樣子，你上穿的這，不合規矩。”

王芷凝掐了掐掌心，出乖巧的笑容：“多謝嬤嬤，我記下了。”

且忍一時又如何？

——

下了值，池宴轉頭去了家藥鋪。

常為池家看診的周大夫見了他，神一閃而過的心虛，很快殷勤起來：“池指揮使怎麼來了？”

池宴沒發覺異常，瞧了眼左右這才低聲音：“那藥沒了，我再來討點，你先開兩個月的。”

他口吻帶點隨意，腦海里不閃過自家爹的叮囑：

你也年紀不小，是時候要個子嗣。

他不由皺起眉，他和棠寧都還年輕，這麼早要孩子做什麼？他還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呢！

現在麼，還不是時候。

于是他口頭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給忘了。

周大夫頓時松了口氣，看來還沒東窗事發，他瞬間覺得自己還能茍延殘一段時日：“您稍等。”

他轉去撿藥，背對著池宴，角笑容有些發苦。

事實上，他也一直想不通，坊間都說池宴和其夫人極好，可既是好，為何私底下要讓他開避子的藥方？

而且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尋常避子藥方都是子服用，池宴偏偏另辟蹊徑，問他要男子避子的方子，這可把他給愁壞了，翻遍了醫書才勉強找到個法子！

更令他心驚膽的是，就在昨日，池夫人忽然找他，讓他幫忙瞧瞧子，大致是委婉詢問他，關于子嗣方面的問題。

沈棠寧暫時不想要孩子，但得確保自己的的確康健，有著前車之鑒，對這方面尤其謹慎。

周大夫當時也沒想太多，只口而出：“夫人想要子嗣，只需讓池大人停了藥便可。”

說完他便覺得有些不妙，驚出了一冷汗。

這樣的事，池宴自然是不會同說的，他是不是無意間泄了什麼？

抬頭小心翼翼端詳對方的臉，卻見年輕的夫人神平平，點了點頭。

周大夫提心吊膽到最后，沈棠寧也沒追問他是什麼藥，這副捉不定的態度讓他有些一頭霧水，對方到底知不知？

自覺做了虧心事，周大夫不得躲著池宴才好，哪想到對方竟然找上了門！

見他作磨磨蹭蹭，池宴挑了下眉，催促：“您作快些，我還要趕著回家呢！”

周大夫回過神來，加快了手中的作，將藥稱好遞給他，遲疑片刻，他語氣委婉地提議：“是藥三分毒，這藥不宜長期服用，時日久了恐傷，您還是三思而后行”

話還沒說完，池宴語氣輕快地打斷他：“放心，我心里有數，謝了！”

周大夫著他闊步離開的影，陷一陣沉默：“……”

他言盡于此，池大人自求多福。

——

池宴去了書房將藥藏好，這才慢悠悠踱步去了臥房。

雪青在修剪窗前的花枝，聽到靜瞥了他一眼，語氣敷衍：“姑爺回來了。”

他抬腳進去，沈棠寧在屋里繡花，直到他走到面前，頭也沒抬一下，專注地投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麼了這是？一個個都萎靡不振的，我一進門就打了兩個噴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說著，一臉狐疑地了鼻子。

沈棠寧抬起頭來，盯著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池宴不由來了幾分好奇，還真發生什麼事了？

到了晚膳時間，二人去了主院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