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握有值夜的名單，不用旁人多言，他已經從名冊中清點出幾個名字，讓他們來面圣。

其中一個儀鸞衛站了出來，舉止有些局促：“陛下，卑職等是按例巡查，不止是妃娘娘的營帳，每個地方我們都要去察看。”

崇德帝未置一詞，池宴出聲解釋：“確實如此，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白日里才出了事，微臣不敢大意，只能讓巡邏的人上點心。”

有人忍不住怪氣：“可池指揮使再謹慎，眼下不還是出了岔子？”

池宴微側過頭，語氣淡定：“正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李大人沒聽過這個道理嗎？”

不等對方回應，他夾槍帶棒地繼續，“對方想要害人，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沒有及時察覺到危險我確實失職，自會向陛下請罪。但李大人將責任全部歸咎于我，卻絕口不提背后之人的險惡用心，難道是想替對方遮掩不？”

李大人被他嗆得面紅耳赤，惱怒地瞪著他：“胡說八道！本何時有這個意思？”

意識到他口齒伶俐不是個好招惹的，其他蠢蠢的人頓時閉了。

崇德帝臉晴不定：“好了，都別吵了！一個個這麼有能耐，不如來替朕分憂解難，說說誰才是兇手？”

李大人面訕訕，不敢吭聲。

他哪里知道誰是兇手？

大家各執一詞，看上去誰都沒有嫌疑，又好像誰都有嫌疑。

沈棠寧本來在垂眸沉思，目忽地瞥見什麼，心念不由一，忽然出聲：“陛下，臣婦倒是有個主意，不知可不可行。”

一片安靜中，突然的聲音讓眾人紛紛看了過來，眼神藏著驚訝：

怕不是瘋了吧？這種事旁人不得別沾，怎麼還主往上攬？

要是到時候沒有找出兇手引得陛下遷怒，那才是要貽笑大方！

池宴也皺眉了過來，在瞧見鎮定自若的神時，心中悄然一松。

定然是有了什麼發現。

崇德帝的視線落到沈棠寧上，眉梢挑：“哦？池夫人有什麼高見？”

沈棠寧恭敬上前幾步，的目在火映襯下格外明亮，吐字清晰流暢，讓人不自認真去聽：“眾目睽睽之下，那人想要抹除娘娘帳外的驅蟲，再將毒蛇放進去，必不敢太過明目張膽，也不宜停留太久，那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妃端詳著，昏黃的火為的面容籠罩上一層和的，從容鎮定站在那里，連頭發都在發。

“那依池夫人之見呢？”

角輕輕了，沈棠寧平靜地和對視，緩緩出聲：“臣婦推測，倉促之下，他怕被人發現，只能用腳碾去那些藥，這樣一來，他的鞋底必會沾染上一些。”

“所以只要將那些可疑的人召集起來，再命他們當眾靴，檢查鞋底是否沾染了藥，就可以推斷出真兇。”

不疾不徐說完，場上陷一片安靜。

有人提出疑問：“可若是行走太久，鞋底的藥已經沒了怎麼辦？”

沈棠寧彎了彎：“這也不要，那藥氣味刺鼻，沾染上必會留下味道，的嗅覺格外靈敏，聽說儀鸞司養了一條大狼狗……”

那人恍然地瞪大眼，不說話了。

崇德帝深深瞧了眼沈棠寧，轉頭吩咐：“就這麼辦。”

池宴讓黃三把狗牽來，又讓那些被懷疑的目標排排站好，目一一掃過眾人的臉：

“現在，把你們的鞋子都了。”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開始鞋。

沈棠寧的目落在其中一個人上，見面著不正常的白，眼里出驚惶之，輕輕瞇起眼。

當著陛下的面，誰也不敢不從，大家都著頭皮把鞋子了，忐忑地等待著檢查。

池宴在前方檢查，目如炬：“雙手拿鞋，鞋底朝上，不許有其他作。”

他目迅速，卻又準地掃過去，很快將目標鎖定在一雙微微抖的手上。

出乎意料，那人既不是儀鸞衛，也不是太子詹事，而是做了一副宮打扮，應該是妃邊伺候的人。

他還沒有作，大狼狗已經興地撲了上去，將其按倒在地，尾激地在后搖晃。

“啊！滾開！”

宮被按倒在地，眼可見的驚恐。

這條大狼狗軀龐大，牙齒尖利，模樣著實和可不沾邊，撲上來的作又兇猛的很，宮翻著白眼，幾乎要嚇暈過去。

眾人眼神震驚，誰也沒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個不起眼的宮。

池宴來到那宮前停下，撿起一只掉落在地上的繡鞋，鞋底朝上仔細檢查：

白的末被剮蹭掉許多，不湊近看還不太明顯，鞋側也不小心沾上了點，應該是慌之下沒注意。

證據確鑿，池宴抬眼掃了掃那宮：“拿下。”

他順勢薅了一把狗頭，夸贊了句：“做得不錯，回去給你吃。”

大黑的尾搖得更歡快了。

妃目震驚：“綺羅，竟然是你？！”

崇德帝過去，神勉強解釋：“綺羅是臣妾宮里的二等宮，臣妾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背主！”

眼神閃過一抹悲痛：“本宮向來待你不錯，你為何要背叛本宮？”

綺羅被按著跪在地上，臉失魂落魄，自知死路一條，也不為自己辯駁。

池宴挑了挑眉：“你一個宮，從哪里弄來的毒蛇？你還有同伙？”

眼底驚了驚，迅速看了他一眼，卻怎麼也不肯代實。

崇德帝眼神冰冷，如同看一個死：“倒是，將關進詔獄，朕就不信不代！”

……

多麼戲劇的轉折，謀害妃的竟然是的宮？

總而言之，這件事算是暫時落下帷幕。

心有余悸的眾人散去，怕是今晚都不能睡個好覺。

營帳里，送走了皇帝，妃的眼神這才冷了下來，捂著小腹不知在想什麼，良久后語氣輕：

“替本宮轉告四皇子，皇后對我有恩，我不會，他的手得未免也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