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落,溫霽見他視線往下垂,忙故作勤快,給他疊服,從里抖落出一條黑四角。
堂屋里的飯香味飄渺地進來,張初越大掌抓走自己的,就聽溫霽說:“原來你二十五了。”
他五指攏住自己的,將外和背心都悉數收走,應該轉往外走,又覺得好像態度不對,只說:“吃早餐。”
溫霽將放在一邊的結婚證收進屜里,跟著他出門:“所以你讀的是碩士還是本科?先前也沒說清楚,碩士的話讓你掃牛棚會不會委屈?”
嘰嘰喳喳在他后說個不停,他把服扔進自己房里,出來把門攏好,側就對上那張清冶純凈的臉,這樣亮的白天看去,眸子清澈見底,似淺淺河溪。
“升大四,初中畢業去當了幾年兵,后面參加高考讀軍校。”
溫霽在院子里洗手時不免驚訝,“難怪你這麼會做事。”
說著去掀春卷皮,指尖燙得了一下,張初越此時手,頂上最熱的一張放到碗中,溫霽一愣,剛要開口說不用客氣,但又不好說你沒洗手就餅不太好吧。
但腦子轉得快,夾了火和蛋,裹住水飽滿的豆芽,卷一個煎餅夾給他,說:“做飯的人先吃。”
真是大聰明。
張初越來的眼皮顯然有些意外,溫霽已經主把餅放到他碗里,接著自顧自吃了起來。
本以為他做的有些多,沒想到剛說吃飽了,他就把剩的菜都卷走,好麼,剛才保留了?
相敬如賓的兩個人有些無聊,溫霽見他提了自己的服上車,便轉回屋,忽然聽他說:“中午想吃什麼?”
愣了,才吃飽早飯呢,不自覺了肚皮,“你不是說中午忙不回來嗎?”
他一條邁坐上高底盤的越野車,回:“你不是說一個人在這不如回去嗎?”
清晨的風扎在腦后的馬尾,溫霽仔細回想,只是昨晚說了句“讓我一個人呆在你家,我還不如回我家去”,的重點是“想回家”,不是“一個人”。
中午張初越回來,手里提了半只鹵鵝,伙食過分的好。
溫霽被喂飽了,心也好,索拿出他爸媽給的紅包,說:“這筆錢夠我們過完這個暑假了。”
決定跟他承擔伙食費,用他爸媽的錢。
張初越好像不想給做主,說:“要用你用。”
溫霽:“……”
“那買菜錢我也不憑白用你啊。”
張初越似乎對他父母很抗拒,直接說:“吃我的還是吃我爸媽的,你自己決定。”
這麼快就要劃分陣營了嗎?
溫霽頭大,但好在沒等要面對晚飯該吃誰的時候,張初越的就上門了。
由頭是溫霽明天要回門,讓準備好該帶的東西,順道看看小兩口這兩天的伙食。
溫霽剛要報菜單來夸張初越的廚藝,就聽他開口:“昨晚吃的帶來的河蝦,中午在鎮上斬了食。”
眉頭頓時皺起,忽地似想到了什麼,一張褶皺風霜的臉頓時笑開了,說:“早餐要是來不及做,以后就去家吃,離這兒就走十來分鐘路。”
這是張初越的,他做主,溫霽看他,這次他說:“好。”
送回去順帶在家吃過飯后,兩人踩著夜回家,溫霽了然:“不吃爸媽的,吃爺爺的。”
張初越手里拿著燈筒在照亮:“你不去吃,他們就咸魚白粥當頓飯。”
溫霽概:“啃老原來還能說得這麼。”
第二天天沒亮,溫霽想到今天要回門,興得起來開始收拾,見張初越進廚房燒水,喊了聲:“不是說去家吃早飯嗎?”
再做等吃完都不知幾點了。
真是歸家心切。
張初越拿了兩個鋁盒出來,說:“路上吃。”
溫霽恍然大悟:“太早了,怕還沒醒。”
張初越瞥了一眼,好像當是頭沒開竅的小豬:“別太早去就對了,省得他們問。”
溫霽上了車后打開飯盒,看到整齊一排小三明治,用牙簽著,拎了一塊就送到邊,剛要夸好吃,就對上張初越的眼。
沉默了兩秒,他扯了下:“不是說做的人先吃?”
把鋁盒遞給他:“我看你要開車嘛,沒有手拿。”
張初越的呼吸緩緩吐了出來,最后什麼也沒說,拿了塊塞進里了。
溫霽怎麼可能做出給他喂食這種行為,張初越的邊界三貞九烈,眼神能把盯死。
一路回到溫家村,溫霽今天特意穿上唯一的紅旗袍完聘,這條子出場太多,值回來了。
有小孩過來討糖吃,溫霽跟他們玩了一會,就省去跟親戚應酬的功夫,想到之前跟張初越商量在娘家過夜的事,他那態度不咸不淡的,溫霽就窩火,索讓阿媽去跟他說,但得先去說服阿媽。
逋拐上樓梯,就聽見親戚在笑:“小霽才多大,你也舍得讓這麼早嫁人,給家里多干幾年活嘛。”
阿媽樂呵呵的視線往樓下:“小霽那細胳膊細能干什麼活,你瞧初越,手一掄,柴油機立馬啟火,堆著的谷都全給篩好了。”
溫霽聽見,目不由往樓梯口的小窗外,院子里的柴油機馬達聲響,谷全都順進麻袋里,而篩網之下,一道寬肩窄腰的影正挽起袖,輕松將一袋米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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