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軍訓時,和卓一一不小心砸到紀星辰,他那時揪著不放,或許是因為,他們曾經兩次相遇,他以為,會記得他。
“你們有沒有人覺得,紀星辰其實拿的是強慘的反轉劇本。”江淼忽然開口。
“啊?”卓一一打了個哈欠。
桑渝沒搭話,只豎起耳朵,不知為什麽,并不想把自己就是紀星辰口中那個生的事給大家。
“你們看他從山頂跌落谷底,嚴重到畏水,和別人打賭,中途自己複健差點被淹死,被同一個生或救或幫,重新下水贏得賭約,這夠打臉了吧?可是他後來拿了獎牌,風退隊了。”
“別人以為他風的時候,其實他還在低谷,就是學那時候,你們再看他現在,績一路向上,進步速度簡直可怕,每次往前100多名,不會再來幾次就進班級前幾名吧。”
帳篷裏靜了一瞬。
這次考試,有人歡喜有人愁。
附中考試不會公布大榜,班級裏大多數人只從績判斷出孟恬薇退步了,卻不知道這次退步到年級100名以外。
這個績,幾乎是與獎學金無緣了。
而孟恬薇,一直在為此努力著。
江淼意識到自己的話恐怕到了別人的傷口,半撐起,過朦朧的線去看躺在那一側的孟恬薇,小聲道歉,“對不起啊薇薇,剛剛說話沒想太多,你這次只是沒發揮好,下次一定還會再考回來的。”
孟恬薇在那邊,一直睜著眼睛,抿了下角,小聲回:“沒事的淼淼,我這次確實退步很多,大家不用刻意不提這件事,我已經在慢慢調整啦。”
孟恬薇語調輕快,仍是沒能掩飾住其中的落寞,江淼順勢鼓勵幾句,氣氛再度沉悶下來。
桑渝的手臂被了。
扭頭看向卓一一,卓一一使勁著眼睛,示意快點說些什麽。
這次孟恬薇出來,本意是要讓放松心,桑渝想了想,問起晚上的事。
“薇薇,你今天為什麽說想做一只能夠破繭蝶的蟲啊?”
天幕那邊的燈還開著,不時有人經過,聲音映在營帳上。
孟恬薇沉默很久,開口時聲音很輕。
“今天的問題和我曾經寫過的一篇作文題目很像,當時我是寫,我希自己是一只蟲。因為我從小就知道,除了學習,我沒有其他出路,我也知道,不聰明的人只能靠勤能補拙來換取高分績,這件事我一直做得很好,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努力變蝴蝶的蟲。”
“有一天,當幾件同等重要的事同時擺在我面前時,我很開心,我當時在想,這是不是給我的獎勵?抓住它,我能更快的變蝴蝶。”
“可是現在,我還是那只蟲。”
帳篷裏靜悄悄的,只有不遠海浪的沙沙聲,未睡人群偶爾的話語聲。
孟恬薇聲音裏帶上笑意,“所以這一次,我貪心一點,希自己能是那只幸運的、能夠化蝶的蟲。”
桑渝心裏酸酸脹脹,孟恬薇說得晦,可是們幾個人都知道,的難。
努力了,失敗了。
就像一向使用的準則突然不再靈驗。
而不敢奢求太多,就算給一次許願的機會,也只是希自己能夠幸運一些。
“桑渝,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孟恬薇忽然又開口。
桑渝愣了愣,聽到孟恬薇繼續說,“我羨慕你有勇氣沖破樊籠,羨慕你天生的聰明和力量,好像只要你肯想,就沒有什麽做不到的。你可以一邊管好自己的學習,一邊努力地——”
孟恬薇哽咽,“長。不像我,好像只能顧好其中一樣,面臨的機會多時,笨手笨腳的,全部錯過。”
比較是一種可怕的力量,會令常態失衡,也會讓心態崩塌。
卓一一和江淼心中一片焦急,卻不知道該怎麽出聲安。
桑渝有一刻覺得,孟恬薇把和自己放在了天平兩端,去稱量得失,一同被放上去的,還有們不足半年的、有些單薄的友誼。
可也是孟恬薇,在提到的經歷時,會小心措辭。
這讓桑渝心複雜。
“可是我也謝你,讓我知道自己的問題,這次還拉我出來散心,我很開心能夠認識你。”孟恬薇吸了一下鼻子,笑著繼續說道。
桑渝輕輕呼了口氣。
孟恬薇是一個默默承慣會包裹住自己的人,能夠坦誠地說出這些心的話,對來說很不容易。
能夠說出來,就是真的不介意。
桑渝看著頭頂帳篷上映過來的燈影,想著前段時間的經歷,慢慢開口:“薇薇,其實我也沒有過必勝的把握,也曾經徘徊迷茫,包括現在,我也不知道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
容筱職新醫院後,為了工作方便,搬到了員工宿舍。而桑遠南也沒在靈溪的家裏繼續居住,他不知在忙些什麽,也搬了出去。
“當我不堅定的時候,有人問我,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會做當初的選擇嗎?我說會的。”
桑渝笑一聲,“我記得蟲想要變蝴蝶,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吧。要先勇敢地自我毀滅,再迎來重生,可以說是頭破流才能破繭,開麗的翅膀站在之下。可是哪怕再難,它們也沒有畏懼過,一直朝著那個方向前行。”
“據說蟲是沒有痛覺的,它們做這些是一種生本能。所以薇薇,”桑渝歪過頭,看向孟恬薇,輕輕抓住的手,“我覺得我們可比蟲厲害多了。”
“因為我們,是會痛的啊。”
“痛過之後變蝴蝶,才更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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