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夏

第三十八章

中午容筱撥過來一通電話, 語氣正常地問桑渝有沒有去買服，說午飯沒有和大伯家一起吃，已經回了醫院, 中途有同事過來問值班安排, 容筱心很好地回答了，桑渝又問了幾句爸爸桑遠南的況, 容筱說他晚上要去出差，桑渝的心才放下來一些。

爸爸媽媽的關系看起來是沒問題的。

臨近下午兩點, 桑渝跟著溫斯擇到了做家教的別墅區外。

也是這時才發現, 家教的地點不僅不在德濟醫院附近，相反，距離那裏非常遠。

所以, 溫斯擇上午是單純為了陪過去的。

桑渝心裏滋滋的。

別墅區外綠植茂盛, 碧樹遮天，桑渝向左右看看，一輛輛豪車駛過，除了他們兩個, 再沒有徒步行走的人。

“你要教的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嗎？”桑渝問。

附近都是別墅區，公共通的路線規劃都在兩公裏外，他們轉乘了一次公車，又步行過來。

溫斯擇扯著角笑一下沒答，低著頭發出去一條消息, 不多時, 阮喬朝這邊走過來。

桑渝看看溫斯擇, 又看看阮喬, 不大高興地垂下角，小聲嘟囔一句, “你和學姐關系好好啊。”

不僅幫你聯系家教，還出來接你。

話一出口桑渝便有些後悔，這句話自己聽著都酸。

眼去看溫斯擇，溫斯擇收起手機，目朝瞥來，角彎著，手掌按在的後腦勺上稍稍施力一後便挪開，話音帶著笑意，“別講。”

“？？？”

別講是幾個意思呀？

桑渝的頭跟著晃了一下，心裏卻莫名甜的。

最近不大敢主靠近溫斯擇，他卻仍向往常一樣，延續著很多小時候的習慣作。

這種瞬間像“”來的奢侈品，需要小心收藏，也十分珍惜。

也許哪天他明白的心思又不喜歡，那這些就不會再有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剛剛的那點甜瞬間被沖淡了。

桑渝恍惚間，阮喬走近了。

穿著一灰運服，整個人瘦高幹淨，頭發比第一次見面時長了些，潤的發稍搭在脖頸上，的脖頸上也有汗，本來白皙的臉頰泛著淡淡，像是剛運完，眼神明亮，整個人明淨通。

阮喬笑著擡手先和桑渝打了聲招呼，三人并排向裏走時，才和溫斯擇輕聲談，“帶著酒酒一起來玩嗎？”

酒酒？

學姐為什麽這樣啊？

被不算親近的人這樣喊，桑渝有點不自在，有溫斯擇在中間擋著，了下手臂，一擡眼，就看到他眼角著的笑。

手扯了下他角，想松開時又有些舍不得，就那麽松松地攥著。

溫斯擇目向左偏到阮喬上，“科目太多，過來替我分擔。”

桑渝攥著他角的手一僵，心裏著急，又扯一下。

過來之前溫斯擇也沒說家教也有的一份。

而且一點準備也沒做，一會兒要教什麽？

阮喬對此倒沒有異議，“那你和酒酒商量著來。”

溫斯擇“嗯”了一聲，回頭瞥一眼桑渝，角彎了下，“桑渝吧。”

桑渝一愣，隨即提前咧起角，力爭不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太假，手上用力扯他角。

溫斯擇今天怎麽回事，商被誰吃了？

當著的面討論對的稱呼，尷尬的不是他是不是？

好在阮喬并沒有多問，笑一下馬上應了聲“好”。

三個人就這樣聊著走近一幢別墅。

阮喬推開院前小門走在前面，溫斯擇眼角下瞥，桑渝這才注意到，攥著他角扯了一下又一下，可憐的角已經被弄得皺的。

桑渝趕松手，兩手用力抻了抻，借機低聲問他：“做家教是不是要試講呀？我什麽準備都沒做，行不行呀？那個小朋友今年幾歲了？家長是不是也會在？”

大概的問題太多，溫斯擇沒時間一一回答，只說了一句“不用擔心”，便擡腳走在前面。

桑渝趕跟上。

大戶人家的草坪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麽大，幹幹淨淨的一片綠，沒有其他沾染點綴。

踏過這片綠，桑渝和溫斯擇進門，有阿姨遞過來客人拖鞋。

別墅面積很大，客廳寬敞空，除了進門時那位阿姨，再沒有別的人在。

阮喬走在前面，一面領著兩人向一樓待客區走，一面揚聲喊人。

“辰辰，洗好澡沒？小老師們來了。”

桑渝擡起頭，目向上掃，樓上的房間門大部分都開*著，不知道是從二樓還是三樓的某個房間傳出一道男聲，“不去。”

這聲音有幾分耳，聽起來很有脾氣，像那種青春叛逆期的孩子。

桑渝眨了下眼，看向溫斯擇，小聲流：“是個初中生吧？”

溫斯擇淡淡的眼神落過來，搖頭。

阮喬又喊；“陳遠，你把他拉下來。他自己要找的家教，自己下來學。”

陳遠？？

桑渝恍然，原來大戶人家的公子是紀星辰啊，怪不得聲音那麽耳。

要教紀星辰學習，桑渝瞬間自信了。

和溫斯擇一起坐到吧臺邊，看向在裏面忙碌的阮喬，對的份好奇起來。

還記得阮喬有一次晚自修後去他們班級，直接坐在紀星辰位置上，紀星辰回來後什麽也沒說地坐到了別。

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那溫斯擇是不是也知道？

桑渝目瞄向溫斯擇，溫斯擇好像一早就知道要教的人是紀星辰的樣子。

“姐，我哪拉得他呀？他隨口一句玩笑話，你們還當真了。”

一道男聲忽地在樓上響起，聽那無奈到有點喪的調調，確實是陳遠的。

桑渝回過頭，卻沒看到陳遠。

“紀星辰問家教多錢一小時啊，他出雙倍不學。”陳遠在看不到的地方繼續說。

桑渝和溫斯擇對視一眼，小財迷似的兩眼發，開玩笑道：“真的可以這樣空手套白狼嗎？”

“試試？”溫斯擇答。

對面的阮喬不知道被他們兩個中的誰逗笑，掏出手機撥出一則通話，嘟嘟幾聲後，對面接起，紀星辰著不耐的話直截了當，“說了不去，你退掉。”

阮喬摁開免提，氣定神閑，叮叮兩聲將冰塊加進杯子，倒酸，再加西米和桃丁，取過旁邊的桃一邊注杯子一邊說：“那你下來付雙倍價格，晚上自己跟舅舅說這件事。”

杯子裏的分層格外漂亮人，一片鮮薄荷葉點綴其上，清新怡人。

阮喬將這杯心棚的自制桃桃甘推到桑渝面前，桑渝擡眼，眼睛晶亮地接過，道謝，阮喬翹翹角，取過一支幹淨水杯為溫斯擇接了清水推過來。

溫斯擇點頭接過。

紀星辰那邊頓了數秒，終于從齒裏出一個“行”字。

電話被掛斷。

原來阮喬是紀星辰的表姐啊。

還是一個說話辦事利落，能治得住紀星辰的表姐。

紀星辰的爸爸都治不住他。

桑渝瞬間對阮喬刮目相看，認為這個敵也不錯。

等待的間隙裏，阮喬翻出點小零食推到桑渝面前，手臂撐在吧臺上，托著下看向桑渝，眼睛裏一點笑意。

“今天可能要辛苦你們兩個白跑一趟，他給錢你們就收著，不用客氣。”

噔噔噔地下樓聲後，紀星辰輕哧一聲，不爽的聲音出現在桑渝後，“你倒是會幫著外人。”

聲音越來越近，桑渝擡起頭，紀星辰拿著手機走到溫斯擇旁邊，垂著眉眼將手機遞過去，“掃碼吧，沒有現金。”

臨近十月末，紀星辰還是一夏日裝扮。上一件寬大白T恤，前一片黑圖騰標識，下黑運短，結實的小在外面。他頭發像是剛洗好吹過，蓬松，發尾絨絨的，有種大型犬的可，又與一張有些厭世的臉格外不搭。

溫斯擇微側，斜睨著他的手機沒。

紀星辰擡起頭，一眼看到溫斯擇旁邊的桑渝，他作一頓，腦子裏回響起阮喬幾分鐘前喊的那句“小老師們來了”。

紀星辰微愣著將手機收回，熄屏，“你教哪科？”

雖然沒有明說，這個“你”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阮喬將溢到邊的笑咽回，看一眼坐在對面表冷下來的溫斯擇，又看一眼站在旁邊半呆著的紀星辰，扭過頭，對臭弟弟眼不見心不煩。

桑渝沒料到這戲劇的發展，眨了下眼睫，看向溫斯擇，“我——”

溫斯擇沉著眉眼打斷：“我們兩個一起教。”

他站起，擡起眉眼，視線與紀星辰齊平，語調平淡地問他：“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