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宋知蘊踏進老宅。

賀家上下忙碌，傭人們端著水盆進進出出。

昨夜賀老爺子在云城突發急癥，賀夫人已經用最快速度把老爺子接回雁城頂尖醫院療養，現下賀家上上下下瘋狂大掃除，看來是賀老爺子病好后，還要在老宅住一段時間。

賀夫人站在二樓中心指揮全場。

“把那個花瓶移走，放到次臥去！”

“那塊蕾桌布不要了，看著礙眼，老爺子最喜歡清凈簡約。”

“把三樓朝房間務必給我收拾到最干凈，保證一塵不染，聽到沒有？”

……

賀夫人說著說著一抬頭，看見樓下的宋知蘊。

“蘊蘊，明天你上午請個假，跟我還有你宴禮哥去醫院看賀爺爺。”

現在正忙著上頭，暫時沒心思計較這些天沒回家的事。

宋知蘊松了口氣，緩緩點頭。

正準備回房間，誰想后腳賀宴禮的賓利就開進了門外院子。

男人一進門，看到家里這來來回回的陣仗，挑高了眼梢，“喲？打仗呢。”

賀夫人沒好氣：“你父親說等你爺爺病好要在老宅住一段時間，我可不得人好好打掃嗎。”

賀老太太去的早，這些年賀老爺子基本一個人在南城獨居，賀夫人逢年過節就看一次，樂得清凈，以后住在一起難免束手束腳，語氣有些不悅。

賀宴禮角一勾：“母親辛苦了。”

宋知蘊現在不敢多看他，也不敢和他說話，最近兩人黏糊在一起的時間長，唯恐會被長輩發現什麼蛛馬跡。

剛溜進房間，男人隨其后。

他擺弄著放在床頭的小熊耳朵。

“聽說今天宋小姐在院里好生威風，直接報警把兩個同事帶走了。”

微訝，沒想到賀宴禮那邊的消息傳得那麼快。

“是們欺人太甚，這段時間一直造謠我和院長有一，我是忍無可忍了。”

賀宴禮側站，站得懶散，“被造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自己可以解決。”

男人目深幽盯了一會兒：“蘊蘊長大了，行事手段果然變厲害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了委屈只會默默哭的小姑娘。

宋知蘊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哥哥教得好。”

空氣似有若無的曖昧起來。

賀宴禮正要湊近。

這時外頭響起賀夫人的聲音，“蘊蘊，你回來晚飯吃過了嗎，我讓玫嫂給你做些點心”

心下一抖，連聲說不用。

賀夫人推門而進，一眼看見房間里的賀宴禮，狐疑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一回來就在你妹妹房間？”

宋知蘊無聲拽了指尖。

賀宴禮倒泰然自若，“集團月底有個演出活，我是來問問，要不要順便去賺個外快什麼的。”

賀夫人瞇起眼睛，看向宋知蘊，“你答應了嗎？”

宋知蘊飛快瞥了賀宴禮一眼，“……還、還沒呢，我跟哥哥說再考慮考慮。”

“你也真是！妹妹在你手底下還要賺什麼外快，直接給打錢不就行了。”

賀夫人快速打量房間的擺設，床單被單枕套一切都齊整。

賀宴禮無所謂勾勾角，“都這麼大人了，應該明白自食其力的道理。”

賀夫人環視了幾圈，沒看出里面有什麼異常。

兩人舉止也算正常。

只不過心里頭還是一直藏著團未解的疑影兒。

出門后，賀夫人來玫嫂，讓這段時間有空多盯著宋知蘊的房間，要是有什麼奇怪舉，第一時間朝匯報。

玫嫂雖然不解，但還是答應下來。

第二天，宋知蘊隨著賀家一起去軍區醫院看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這回突發急心臟病，要不是傭人發現及時，第一時間送到醫院，用最快的速度做了心臟手，現在還真說不好是什麼況。

不過好在目前已經離危險了。

一路上，宋知蘊特意離賀宴禮有些距離。

能覺到，自從和向遠卓退婚之后，賀夫人已經有些起疑。

以往賀夫人進房間，永遠都會先敲門，再進。

但昨晚破天荒沒打招呼直接闖進，而且探究的目掃了一圈又一圈。

宋知蘊自覺日后要加倍小心。

有些東西，賀宴禮賭得起，賭不起，也沒資格賭。

醫院頂層已經清場，賀正提著一堆營養品步病房，老爺子正被護工攙扶著坐起來，幾十年的從政生涯，讓他一開口就布滿迫。

“你們來了。我說過不用特意來看我的。”

“那哪行，您這次出了這麼大的問題，是兒子我關懷不周。”

賀正決定以后把老爺子接回雁城老宅住著，不然這把年紀一直在南城，他不放心。

賀夫人也上前，一陣噓寒問暖。

賀老爺子目投到后面，“宴禮也來了。”

賀宴禮沉聲了句“爺爺。”

“好久沒看到你了，現在工作怎麼樣？”

賀宴禮是這房的獨子，老爺子從小就很看重他，一心想栽培他走自己鋪好的路，結果賀宴禮這廝做了兩年檢察忽然撒手不干了，這把老爺子當時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我目前都好的。”

“有談對象了嗎？”

賀宴禮端起一杯水，“談過，剛掰了。”

賀老爺子皺眉：“政法家那個？”

“嗯，那個不合我母親的眼緣。”

賀老爺子責難看向賀夫人，賀夫人立馬解釋，“那紀小姐家世雖然不錯，但行事太開放，實在不適合做賀家長媳婦兒。”

賀正也跟著點頭。

賀老爺子輕哼一聲，“既然這個不適合，那下個就抓，都快到三十而立的年紀了，邊連個人的影兒都沒有，說出去都要讓人笑話！”

賀宴禮把水杯遞到老爺子邊，“我努力，爭取讓您三年抱倆。”

老爺子這才抿了口水。

宋知蘊終于上前，小聲了聲賀爺爺。

賀老爺子似乎這才發覺還有的存在。

他抬頭掃了眼，嗯了聲，“都長這麼大了，許人家了嗎？”

宋知蘊怔了下，搖頭。

賀老爺子皺眉：“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樣子，趁著還年輕就早點嫁出去，不然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宋知蘊頭一哽。

嫁嫁嫁。

自從畢業后，賀家人張口閉口就是嫁人嫁人。

好像宋知蘊除了嫁人，本不配有其他的人生。

沒搭話。

賀老爺子眉頭再次一，“你聽到我說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