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更半夜，風聲狂嘯。

這時，寧城厚重的城門悄然開啟。

騎兵率先出城，士兵隨其后，隊伍迅速而有序地朝著敵軍陣營近。當看到一座座陷沉寂的營帳，以及巡邏的士兵時。

寧城都指揮使一聲令下：“殺——”

這一聲，殺氣震天，響徹云霄。

士兵們揮舞著長刀，氣勢兇猛地沖向敵軍陣營。

突然間，寧城的士兵們瞧見敵軍營帳火沖天，千騎萬馬朝著他們浩奔騰而來，那聲勢極其浩大，裹挾著一強勁的力量，仿佛能夠摧毀一切。

寧城都指揮使臉猛然一變，他們上當了！

趙頤沒有回云城，往深遠了說，沈青檀也可能無事，只是做了一場戲，把他們騙出來殺了。

他看著敵軍萬馬奔騰，地山搖的陣仗，脊背一陣發涼。

寧城都指揮使正要發布號令，下的戰馬有些狂躁。他一邊安戰馬，一邊往前方看去，當看清來的是什麼時，瞳孔驟然。

“哞——哞——”

水牛發瘋了狂奔，四個蹄子重重地踏在地面，發出一陣急驟的“砰砰”聲。

士兵們也看清了，這哪里是戰馬，這分明是瘋牛。

只見牛上披著一塊花花綠綠的被子，牛角上捆著兩把鋒利的尖刀，尾上系著一捆油浸的蘆葦，燃燒著熊熊火焰，氣勢磅礴地朝著他們橫沖直撞。

士兵們哪里見過這等陣仗，當即嚇得都了。他們揮著手里的長刀砍向瘋牛，卻被瘋牛一頭頂撞上來，牛角上的尖刀捅破了他們的膛。

一時間，廝殺聲震天地。

兵接聲，和士兵的慘聲織在一起。

寧城的戰馬驚狂奔撞，將己方的士兵撞倒在地上并踩死，有的士兵被瘋牛尾上的火焰點燃戰，被活活燒死，戰場上陷一片混。

“撤——大家快撤退——”寧城都指揮嘶聲大喊，看著自己的隊形被瘋牛沖散，士兵們被瘋牛撞倒在地，要麼被踩死，要麼被刺死。

士兵們的軍心潰散，被嚇得四逃竄，卻汪喬信帶來的軍隊擺出的方陣圍困住。

寧城都指揮使心里很清楚，戰下去，只會損失更加慘重。

他面沉著，想要殺出一條路。

“砰——”

瘋牛撞上他的戰馬，戰馬到驚嚇，高高地舉起前蹄，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聲，撒蹄子狂奔，撞倒一大片士兵。

寧城都指揮使著馬背，雙手攥了韁繩，極力的保持住平衡。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突破重圍了。

他咬著腮幫子，心臟狂跳，眼見沖出了重圍。

突然間，戰馬一個尥蹶子，巨大的沖擊力將他甩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汪喬信將一柄泛著凜凜寒的長矛刺進他的膛。

劇烈的疼痛讓他瞪大了雙眼，約看到了遠寧城的城墻之上，著鐵甲的趙頤迎著晨曦破曉的芒砍下了他們的旗幟。

寧城，城破。

-

云城。

沈青檀收到趙頤派人送來的捷報時，正趴在榻上嘔吐，直到把肚里的膽都給吐出來了，再也吐不出別的東西，方才好了一些。

流月端來一杯水，遞給沈青檀漱口，隨后取來一塊梅子干喂到沈青檀的里，心疼地說道：“您這才有了子，便吐得這樣厲害，接下來幾個月更難熬了。”

沈青檀靠在大迎枕上，梅子了口，酸味下了里的苦味，刺激著口腔泛起清涎，又涌出一子想吐的沖。

連忙拿著帕子捂住，將酸梅子吐出來，懨懨地說道：“這也沒得法子，我就盼著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心疼人的，不要再這麼折騰我。”

原本派聽雪去請府醫過來做戲，沒想到請個平安脈，倒是診出有喜了。

只過了幾天的安生日子，這兩日便起了反應，除了酸的，辣的味兒，別的味兒一概聞不了。東西吃到里，立馬就吐得昏天暗地。不吃東西，得難了也吐。

流月瞧著沈青檀沒什麼神，憂心忡忡地詢問道：“王妃，您要把這喜事兒告訴王爺嗎？”

沈青檀微微搖頭：“我有喜的事兒，等王爺凱旋了再說，以免他在前線記掛著我。”

緩了緩胃里的不適，這才掏出趙頤的信，逐字看完里頭的容。

趙頤在信里好一通夸贊，其一是夸聰敏，十分有遠見，留下了林有為，給他們攻破寧城提供了機會。其二是夸很有智謀，給出的幾條計策，讓他們順利攻破了寧城。

隨后，趙頤在信里詳細地寫下這一次的作戰計劃，起因是得知假裝中毒，他便安排士兵扎營帳，并且向百姓買了耕牛，故意沖著寧城陣，讓寧城的主帥認定他們是在虛張聲勢之后，他再悄悄帶著一支人馬離開前線，往云城方向而去。

實際上，他繞了一個大圈子，從后方包抄了寧城。

寧城主帥在認定他回云城之后，勢必會將城大部分兵力調過來，準備一舉攻陷他們的陣營，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那麼，寧城其他的地方，一定會防薄弱。

他與汪喬信前后夾擊，攻下了寧城。

沈青檀莞爾，趙頤慣會給戴高帽子，說的一些計謀，他們未必沒有想到，只是需要一個好的時機罷了。真正攻破寧城的，是他和勇殺敵的將士們。

收好了信，便喚出了暗衛，吩咐他們去解決林有為。

繼續留著他，只會留出個禍端。

-

都城，帝師府。

一直陷昏睡中的帝師，在顧長生的醫治下，醒轉了過來。

帝師眼睫，緩緩地睜開眼睛，昏黃的燭火刺目，他難以適應地闔上雙眼，正要喚燕一過來，卻先發咳嗽出聲。

燕一正在把喂給帝師喝的湯藥晾涼，燕二正在準備給帝師的熱水，二人聽到帝師咳嗽的靜，猛地轉頭向床榻，只見帝師咳得雙肩，一張臉愈發蒼白了幾分。

他們神激地跑過去：“主子，您終于醒了。”

說著，燕一指使燕二：“你快去請顧神醫過來一趟，給主子請脈。”

“我這就去。”燕二扭頭沖出屋子，立刻去請顧長生。

這時，帝師止住了咳嗽，眼睛也適應了屋的線，詢問道：“如今朝中是什麼況？”

“主子，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計劃在進行。”燕一將事始末全數說給帝師聽了之后，方才又提起眼下的局勢：“陛下一直昏迷不醒，全靠顧神醫開的藥方子吊著一口氣。”

“朝中分為三個派系，以右柱國為首的一派，以首輔為首的一派，以宗親為首的又是一派，各自都有著各自的謀算。”

“首輔大人那一派，指著廣陵王能夠快速回都城，肅清右柱國一派。宗親一派盼著右柱國與廣陵王兩敗俱傷，他們漁翁得利，所以對清君側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廣陵王與汪喬信作快一點的話，一個月就能夠兵臨皇城腳下，右柱國一派，這些天急得團團轉呢。”

“您醒來的正是時候。”

帝師心里有了數：“你安排人助廣陵王一臂之力。”

燕一心里一驚，不知道帝師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當初，帝師在昏迷之前，他曾經問過帝師，若是廣陵王反了，可要助廣陵王一臂之力？

帝師說：“不必，如若他沒有能力從云城走到都城，將來也便守不住那個位置。有的路，終究得靠他自己去走。”

如今，帝師竟然要幫廣陵王一把了。

帝師似乎看穿了燕一的困：“我等不了那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