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已候在那里，“長公主只給你半柱香的時間。”的聲音沒有毫溫度，帶著濃濃的警告，“若有半句虛言，只怕你今日很難走出這個院子了。”

晏呈禮微微頷首，整了整并無褶皺的冠，踏了這幽靜的庭院。

庭院，一株盛開的海棠樹如云似霞，白的花瓣在微風中簌簌飄落。

蕭雁正端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月白的宮裝裾鋪陳開來，與落花相映趣。

手指間正把玩著那枚在下流轉著瑩潤澤的珍珠，過層層疊疊的花瓣間隙，在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影，也讓模樣顯得明暗不定。

“參見長公主殿下。”晏呈禮依禮下拜。

蕭雁緩緩抬眸，心描畫過的眼看著階下的晏呈禮。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無形的迫，“青柳說你能辨認這珍珠的來歷？”

指尖捻著珍珠，下，珍珠折出迷人的暈。

“正是。”晏呈禮直起子，目坦然地迎向蕭雁審視的目，語氣肯定，“不僅如此，在下還知道，這枚珍珠，本是一對耳墜中的一枚。而這耳墜的主人……”

他微微一頓，聲音聽上去愈發的清晰，“正是晉王府的溫明棠，溫小姐。”

一片海棠花瓣無聲地飄落在石桌上。

蕭雁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你與是何關系？”

晏呈禮的臉上浮現出一無奈，角牽起自嘲的弧度：“說來慚愧。家母曾與晉王妃議親，本聘溫小姐為妻，結秦晉之好。奈何……”他嘆息一聲，語氣帶著惋惜，“奈何我與溫小姐格不合，其中又發生了許多事結下了不的梁子，如今算得上是陌路了。”

“既然陌路，你眼下這樣又是什麼意思？”蕭雁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極輕的冷哼，指尖的珍珠停止了轉，“所以你是因生恨，或是因婚事阻，懷恨在心，今日特來向本宮告發，意圖報復？”

“長公主明鑒。”晏呈禮拱手，神懇切，“在下雖與溫小姐婚事未，心中或有憾，但絕非睚眥必報的小人。今日冒昧前來，只為陳述事實，不敢有半分私心。這枚珍珠，確實是溫小姐所有。據在下所知，此乃十四歲生辰時，劉侍郎的夫人所贈的賀禮。”

蕭雁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在落花庭院中回，帶著刺骨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你這栽贓陷害的手段未免太過拙劣了些。單憑你一面之詞，就想讓本宮懷疑一位王府千金？你這是想要害溫明棠，還是想要害本宮？”

晏呈禮聽著蕭雁這樣的質問，并未慌，從容不迫地從懷中取出一卷用帶系好的薄冊：“在下深知口說無憑。此乃溫小姐十四歲生辰宴賓客禮單的抄錄副本，長公主殿下若心存疑慮，盡可派人核對晉王府原本禮單。其上清楚記載著——‘劉夫人贈明珠南明珍珠首飾一套，潤無瑕，其中耳飾有天然云紋。”

青柳上前接過冊子，呈給蕭雁。

蕭雁展開薄冊掃過那行清晰的字跡，指尖在“有天然云紋”幾個字上停頓了一瞬。

這份證據，來得太巧。

合上冊子，再看向晏呈禮時，眼神中多了幾分玩味：“你準備得倒是頗為周全。”

晏呈禮微微躬，姿態謙遜：“只為佐證所言非虛，不敢有他。”

蕭雁將禮單副本隨手放在石桌上，指尖再次捻起那枚珍珠，在下審視著：“那你知不知道，賊人縱火的時候溫明棠一直都在花廳沒有離開過本宮的視線？你如今這樣的證據，你覺得意味著什麼？”

晏呈禮再次躬，回答得更是滴水不：“在下只是將所知線索，如實稟報長公主殿下。至于縱火案真相如何，機為何，如何行事……殿下明察秋毫，若觀火，想必心中自有明斷，在下不敢妄加揣測。。”

庭院中陷一片寂靜。

“青柳。”蕭雁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

“奴婢在。”

“備轎。”蕭雁站起，月白的擺拂過散落的花瓣，“本宮要親自去一趟晉王府。”

晏呈禮立刻識趣地后退一步，躬道：“在下告退。”

“慢著。”蕭雁的聲音在他后響起，不高。

緩步走近，上淡淡的沉水檀香氣混籠罩住晏呈禮，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視線刮過他的脖頸。

“晏呈禮，”一字一頓，聲音輕卻字字誅心，“你今日所言，本宮自會查證。若有一字虛言，或是存了別的心思……”

微微傾，聲音得極低，如同毒蛇吐信：“就算你頂著探花郎的頭銜，本宮也有的是法子，讓你那顆聰明的腦袋，永遠也開不了口。”

晏呈禮面不改，深深一揖：“在下所言句句屬實，絕無欺瞞。長公主殿下一查便知。”

蕭雁盯著他片刻后角的笑容變得愈發的耐人尋味起來：“青柳，送客，再點齊府中侍衛，隨本宮出府。”

……

晉王府東暖閣，明亮的過雕花窗欞灑在書案上，溫明棠正在批閱府中賬冊。

近來晉王和晉王妃瑣事繁多，也不太好，如今便幾乎都是由來管家了。

廊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午后的寧靜。

筆尖一頓，一滴濃墨在宣紙上暈開一小片墨跡。

“小姐！”絳珠掀簾而，臉頰因小跑泛紅，“江爺來了，此刻正在前廳與王爺說話呢。”

溫明棠眸微凝，立即擱下筆：“備茶，要新到的明前龍井，江表哥最喜那個。”說完，迅速起，翠安已捧著素雅的春衫候在一旁。

穿過回廊，庭院中正好，海棠花開得如火如荼，白的花瓣隨風飄落，有幾片沾在溫明棠的鬢角，也無暇拂去，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前廳的雕花木門敞開著，晉王爽朗的笑聲和另一個清朗沉穩的男聲清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