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婚吧。”

寧穗小心翼翼地將一份離婚協議書推到季晏辭的面前。

季晏辭微微垂眸，隨手翻到協議的最后一頁，視線落在寧穗工工整整的字跡上。

簽過字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季晏辭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寧穗的簽名上。

噠——噠——噠——

敲擊聲如一把小錘，一下一下砸在寧穗的心上，震得心慌意。

輕咬下，藏在桌下的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指甲嵌掌心的疼痛都無法讓的注意力從季晏辭的作上移開。

輕吸一口氣，著頭皮開口：“是……是條款有什麼問題嗎？”

“你提出來，我按你說的改。”

寧穗一張，的話就多了起來：“我們的婚后財產，你賺的歸你的，我賺的歸我的，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你婚前買的，等簽完離婚協議我就可以搬出去，還有……”

“穗穗。”季晏辭開口打斷，“理由。”

寧穗一愣：“啊？”

季晏辭抬眼看向寧穗，目里帶著一難以捉的緒：“給我一個離婚的理由。”

理由。

理由顯而易見。

寧穗和季晏辭結婚本就是一場意外。

兩年前，寧穗在宴會上被人下藥，即將被拖酒店房間時，拼盡全力掙鉗制，逃跑路上恰巧撞到了季晏辭。

當時真的沒有力氣了。

后還有人在追趕。

寧穗沒辦法，死死抱住季晏辭的腰，哭著向他求救。

他們因此度過了荒唐的一夜。

其實寧穗一開始是想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

畢竟他也是為了救。

這本就是一場意外。

可事后，季晏辭說會對寧穗負責。

寧穗喜歡季晏辭。

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他們就這樣稀里糊涂地結了婚。

事實證明，強求來的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上周末，寧穗看到了季晏辭和沈凌枝并肩進出酒店的照片。

沈凌枝是季晏辭的白月。

高中畢業后出國留學，上周剛回國。

剛回來就勾搭上了。

這沒什麼。

季晏辭本該和沈凌枝是一對。

是寧穗占了位置。

主提離婚，主讓位，算是全了面。

以后大家各歸各位。

“我們結婚就是意外，又沒有，兩年了，外面的風波也早就平息了，我覺得我們也該去追尋真正的幸福了。”

寧穗云淡風輕地說完這番話，悄悄抬眼觀察季晏辭的反應。

他沒有如料想中那般出如釋重負的表。

季晏辭的目直勾勾地盯著寧穗，眼眸幽深如寒潭，微微下撇的角表出他此刻的心并不算好。

“沒有？”

他將這四個字放在里來回咀嚼，他再次重復：“沒有？”

寧穗覺到季晏辭生氣了。

不確定原因。

是因為“沒有”這四個字嗎？

可說的又沒錯。

寧穗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再怎麼說，和季晏辭從小在同一個大院里一起長大，要說沒有，確實不太合適。

他們還可以做好朋友。

正準備改口補救，季晏辭先一步開了口。

他的語氣低沉且抑：“昨晚坐在我上哭的人是誰？穗穗，你管這沒有？”

此話一出，寧穗頓時鬧了個紅臉。

其實他們的夫妻生活并不算和諧。

只是每個月會有幾次例行公事。

昨晚確實剛做過。

但這實在算不上是“有”的證明。

寧穗不知道季晏辭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又張，又害，整個人慌得不行，語無倫次道：“這，這個就是……就是解決一下生理需求，不是什麼，那個……我的意思是說……”

一團麻的腦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

瞬間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加快語速道：“那個，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媽讓我們早點生孩子，兩年了我也沒生出來，我覺得，呃……我不好，辜負了媽對我的期……”

越說越小聲，最后來了一句總結：“我的意思是，我們沒有繼續在一起的必要了。”

話落，客廳里又一次陷沉默。

寧穗低著頭，不敢直視季晏辭的眼睛。

也知道說的理由過于荒謬。

可那也是季晏辭先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他平時沉穩優雅、冷靜自持，渾著淡漠的氣質，絕不是會把床笫之事掛在邊的人。

氣氛越發抑。

良久。

季晏辭開了口，他的聲音像是從嚨里出來的一樣，低沉到近乎喑啞：“你認真的？”

寧穗點點頭：“認真的。”

“知道了。”季晏辭站起，作幅度太大，椅子與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冷淡道：“我考慮一下。”

寧穗以為季晏辭是要再看看協議上的條款。

跟著站起，十分心地說：“好的，你慢慢看，有需要調整的地方都可以商量。”

季晏辭沒有理會寧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客廳，徑直朝著樓下走去。

寧穗往前追了兩步，季晏辭長得高，又長，步子邁得大，寧穗小跑到樓梯口，見季晏辭沒有停下等的意思，沒有繼續追。

站在樓梯口，不多時，地下車庫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季晏辭開車出去了。

寧穗心里有一點點小失落。

只有一點點。

這沒什麼，反正他們也快離婚了。

寧穗走回客廳，今天還有工作，等下要出門，正準備回臥室換服，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好姐妹喬映霜的電話。

按下接聽。

“穗穗！！！”

電話那頭傳來喬映霜的咆哮聲：“我不了了！秦越這個狗東西出軌！我要跟他離婚！！！”

寧穗：“……”

巧了不是。

“我跟你說，上周我就覺得不對勁！”喬映霜呼吸重，抑著怒氣，繼續道，“上周五晚上我有個發布會，結束后我讓他來酒店接我，結果我拉開他的車門，他副駕駛上坐著他書！”

“我當時就給他甩臉了，他當看不到！你知道他是怎麼跟我說的嗎？他說：‘哎呀，的腳扭傷了，我順路送一下，你大驚小怪干什麼’。”

喬映霜的語氣里滿是嘲諷：“呵呵，腳扭傷了是吧？行，我給他親的來了私人醫生，我們就在酒店門口驗傷！”

“最后檢查出來什麼事都沒有，自己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坐地鐵去了！”

“為了這事，秦越跟我吵了一晚上，說我小氣，說我刻薄，說我不給他面子，說什麼順路送人家小姑娘一程怎麼了！”

“這麼玩是吧？行，我把這事兒發到了家族群里，我讓全家人來看看怎麼了！”

“最后我哥發話，讓他把書調走，他上答應，結果我今天去公司找他，本該在上周調崗的書，就坐在他上喂他吃蛋糕！”

說到這兒，喬映霜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抖，隔著電話，寧穗都能真切地到熊熊燃燒的怒火。

“我喬映霜今天就把話放這兒，臟了的男人，跟他寫在同一本結婚證上我都嫌惡心，這婚我必須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