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的靜,忍不住往外看去,是明芽和姣惠,兩人在收拾花盞,關門攏窗。
祝鸞定了會神,繼續躺下。
是今日見到了沈景湛,聽他說了求娶的事,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夢嗎?
不對,一直在做這樣的夢。
那時候夢里的人還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可現如今竟然讓覺得是沈景湛……
平復著心緒,一句話都不敢說。
心里糟糟想著。
就算是答應了沈景湛的求娶,也只是利益姻緣而已,怎麼可能會行房事呢?
更何況,沈景湛都說了,他想要幫,求娶,是因為不惦記中意,而今怎麼能做這樣的夢?還把夢里的男人當沈景湛,這對他不是一種嗎?
越是往里回想,祝鸞越是覺得愧疚不安。
畢竟在的心里,沈景湛清潤如玉,無害溫,宛若神臺君子。
這個夢實在是太不好了。
祝鸞迅速將自己的夢境拋卻腦后,再也不敢繼續回想了。
“……”
這場雨來得急,接連下了四五日。
在這四五日里,京城一點都不太平,有司衙門被史臺彈劾,原先的邢大人貪污賄被革職查辦,沒想到,人了大理寺,牽扯出不的冤案,還有一些竟然是朝廷之前的案子。
舊案重啟十分麻煩,但圣上下了旨意,勢必要查個清楚,又恰逢殿試在即,員變,朝野之上人心惶惶,就怕被揪了小辮子。
或許就是因為這樁事,祝鸞過了一段時日的安生日子。
鋪子里管事的人都被更換了,怕有,親自過去查賬,考察鋪子里的人是否可用,安生之下卻也忙碌。
朱夫人的到來猝不及防,在祝鸞查了第四間鋪子之后,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在雅音小筑,帶著人過來了。
祝鸞一看到,心頭就浮起不好的預。
事實證明,的預沒有錯。
因為朱夫人來者不善,到這里來沒有別的事,是要收回祝鸞的鋪子,還問要出嫁時給添的嫁妝。
朱夫人邊看雅音小筑邊道,“那日你走得匆忙,下人找不到你,如今到了你的住,我便來了,你既已與家中斷絕往來,不認你父親與我這個嫡母,那我們給你的東西自然要收回來了。”
“你手上的六間鋪面都是我給你的陪嫁,還有你父親給的一莊子,三畝良田,并著那些置辦的珠釵首飾,衫羅,你都要還來。”
“珠釵首飾應當沒損壞吧?衫羅你既然都穿過了,就折現銀給我們。”
“除此之外,往年你在家中的吃住也得有個數目,這些年鋪子的營生花銷你都用了多,心里總該清楚吧?”
祝鸞越聽臉越白,攥手,看著朱夫人高高在上的神。
沒有父親在,這個嫡母怎麼都裝不下去了吧?
猜得沒錯,忤逆了家中的意愿,被衛家休棄掃地出門,們竟還不打算放過,就是要把往死路上,得下跪認錯,最好是磕得額頭模糊。
朱夫人打量完了院子,出滿意貪的神,轉過頭冷笑看著祝鸞,取笑蒼白稚的臉。
毫沒有人味般道,“等你折算恐怕要耗上不知多時日,我和你父親已經家里的賬房先生羅列出了賬目,你自己看吧。”
賬本厚厚一沓,塞到的手里。
祝鸞打開一看,這完全就是黑賬。
上面不僅收走所有的東西,甚至還讓負重債。
這是要讓一無所有,在外漂之時,還要給祝家賺送銀錢。
多年養育之恩?吃多用多了呢?竟然就到了上萬兩?
嫡母和父親給的陪嫁基本不敷出,徒占一個好地段,接手的時候,有些鋪子還負債呢。
尤其是父親給的莊子,那里是給兒嫁妝,分明就是甩手爛攤子,那個莊子倒賠了不銀錢,如今才漸漸好轉,現在想著要拿回去了?
就連羅首飾都要拿回去,這些年,想方設法周轉鋪子起來以后,嫡母又從手里拿回去多了呢?
但凡年節,孝順父親的數目怎麼不提?不止如此,哥哥長姐都會問要,兩人分明是不缺的,卻總是喜歡從的手上扣東西,這些怎麼不計較了?
所花的東西,多數在衛家,這門姻緣想要嗎?是為了周全家里的面子,到頭來也是給長姐織就了“嫁”。
想到這些,祝鸞忍不住冷笑,“嫡母是要把我往絕路上嗎?”
“什麼把你往絕路上,這都是你自己自尋死路,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鬧幺蛾子,如今你翅膀不是了嗎?怎麼?憑你自己過不下去?”
“離開衛家的時候,怎麼跟你父親姐姐說話的?”
朱夫人嗤笑,“當初給你機會你不要,如今你就算是要回頭,也是不可能了。”
“你這院子不錯,雖然不干凈,但還能抵一些銀錢,把地契給我,我許你折押進去。”
朱夫人的手得理所當然,祝鸞看了一會,咬牙關,深呼一口氣,閉眼又睜之時,改了對朱夫人的稱謂,沒有再嫡母。
“這本賬目我不認。”直接丟到了朱夫人側的丫鬟手里。
“夫人要收嫁妝鋪子,還要跟我陳列之前的花銷,那就走府,咱們去打司,若是衙門判定,我一應賠了,該給祝家的銀錢一分都不會!”
的聲音雖然,但音量不減,口而出之時,也算是擲地有聲了。
朱夫人沒想到居然立起來了,當下便痛斥,“祝鸞!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別忘了是誰養你十多年,若我不寬厚,你能活到今日嗎?”
卻不搭理,側過冷著小臉,讓姣惠送客。
朱夫人帶來的丫鬟多,但姣惠上有些功夫,對方勢弱,很快就被趕了出去。但朱夫人氣急敗壞,明芽關上門的時候還聽到在嚷嚷,說一定會再來,不會讓的日子好過。
人被趕走之后,祝鸞憋著一氣,著眉心癱坐在圈椅之上。
強忍著眼淚,鼻尖泛酸,憋著眼尾通紅,但好歹沒哭。
“……”
祝鸞沒想到,朱夫人說到做到,后幾日又來了。
雖然沒有親自來,但派了很多潑皮無賴到這邊嚷嚷,讓還錢,敗壞的名聲,說生不出孩子被休棄,如今又著家里的銀錢揮霍,住這麼好的地段當真是個福的,問怎麼在這里有了宅子,莫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些人字里行間都不提祝家,但就是胡指著宅子罵。
一兩日的功夫,祝鸞都如坐針氈了。
雖然有巡邏的兵幫忙驅趕,但不可能時時在這邊守著。
出門報,遞給有司衙門的狀紙倒是進去了,但因為這些時日有司衙門不太平,堆積的案子太多了,非人命案,這種家宅糾紛,本排不到前面被理。
來的混混潑皮越來越多,每個時段都有。
不僅僅是去雅音小筑外面鬧,甚至還到鋪子里面找事。
就因為這樣,的鋪子日益慘淡,完完全全被削減了。
祝鸞夜里睡不著,不知該怎麼辦。
雖然離衛家,也據理抗爭,可實在太弱了,本起不到震懾,只能被人虛耗,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夜深人靜之時,想到沈景湛跟說的話。
忍不住在想,真的要去找他嗎?
若是嫁了沈景湛,嫡母父親,包括衛家,誰還敢隨意欺辱?
可……
可什麼?不知道,心里又又累又疲憊。
腦子里想到那日沈景湛跟說的話,念頭鉆出來以后,開始搖了。
真的要這樣做嗎?
思來想去,竟睡著了。
這一次,做了噩夢。
夢到被那些混混得走投無路,手上的鋪子和所有拼來的東西全都被祝家衛家卷走了,明芽和姣惠也被發賣。
救不了們,也救不了自己,流落街頭之際,夜里被人欺辱,抗拒之時,那兇神惡煞的潑皮無賴著的脖頸,扇了一掌,呵斥不許!
窒息的覺傳來,尖著驚醒。
瞬間坐起抱著頭大聲呼,明芽進來問怎麼了?
見到祝鸞滿頭大汗,眼睛瞪得很圓,雙手著脖頸兒,一看就是夢魘了,明芽連忙放下手里燈盞,坐到床榻邊沿給拍著后背。
許久,祝鸞才平復心緒,讓明芽去擰帕子過來臉。
沒一會姣惠也出現了。
等祝鸞看起來像是沒事了,明芽出去倒水,熬安神茶。
姣惠給掩著被角,哄別怕快快歇息,守在旁邊
祝鸞卻忽而攥住的手,咬問了一句,“你能……暗中找找沈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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