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鴻禎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許久后，他忽地釋然一笑。

“您說得對，我迂腐了，也老咯，確實，該退下來歇歇了。”

時老夫人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棒接一棒。”

時鴻禎說，“現在是子們的時代了，以后公司就給他們姐弟倆吧。”

時老夫人眼中有欣，但還是覺得這不像兒子的風格，“你……真舍得放手了？”

時鴻禎仰頭看著天空，沉默良久。

“慧蓉喜歡旅游，我曾經答應過，等我退休了，要帶去環游世界，陪看遍人間繁華，各地風的。”

可惜，等他退下來，妻子卻不在了。

時鴻禎輕聲道，“我想替去走走。”

*

時遠行和秦書知是第二天回的時公館。

從時老夫人這里得知，時清曼緒穩定了些，但還是待在房間不愿意出來。

而時鴻禎，因為喬文博的事，集團里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理，所以他一早就回公司了。

午飯的時間，傭人上去請時清曼下來吃飯，后者卻拒絕下樓。

時老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時遠行。

“要不你上去看看？”說。

“現在……最不敢面對，卻又最想見到的人，是你。”

時遠行點點頭，獨自上了樓。

時清曼的房門沒鎖，時遠行敲了敲推開門進去，看見時清曼坐在梳妝臺前，目空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片刻后，鏡子后方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影，才木然地轉頭視線，從鏡子中看向時遠行。

姐弟倆視線匯，眼神都很復雜，但雙方都沉默著沒說話。

時清曼看著自己的弟弟，眼眶漸漸泛紅，緒隨著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為什麼？”

的聲音像被什麼著，傳出來的音艱又沙啞，“明明是我的錯，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出真相？”

時遠行站在后，從鏡子中看著，“那是一個意外，不是誰的錯。”

他們兩個都是失去了母親的可憐人，如果不知道真相能讓過得好些，他覺得沒必要說。

畢竟說了，除了增加的痛苦之外，并不會改變什麼。

“可是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埋怨你……”

時清曼手捂住了臉，說不下去，仿佛也沒臉面對他。

“對不起，對不起……”

最后，一聲聲哽咽慚愧的道歉從的指中傳出來……

十來分鐘后，時遠行一個人下樓了。

秦書知趕走過去，問道，“姐姐還是不肯下來嗎？”

時遠行搖了搖頭。

“算了，由吧，我一會讓人送吃的上去給。”

老夫人拉著秦書知往飯桌去，又對時遠行說，“走，咱們先吃飯。”

吃完飯，秦書知在經過廚房的時候，看見傭人端著飯菜上去給時清曼，想了想，對傭人說，“讓我去吧。”

秦書知端著食站在時清曼的房門外，敲了敲門。

片刻后，里面傳來淡淡的一句，“門沒鎖。”

秦書知推門進去，看見時清曼站在窗邊。

聽到有人進來，回頭看了一眼，見是秦書知，臉上劃過愕然。

“怎麼是你？”

秦書知將手里的餐食放在桌上，對笑笑，“我替給你送飯上來。”

見沒有靜，秦書知看著蒼白的臉，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你還是吃點吧。”

時清曼著，眼神里帶著不解的探究，“這些年，我這樣對遠行，難道……你們真的就一點都不恨我？”

“在這件事上，我沒有立場去發表自己的意見。”

秦書知說完，斟酌了一下，又說道，“至于遠行，我想，他做的這一切，并不是想得到你的愧疚和你現在這樣頹廢的樣子，他想要的，是讓你過得好一些。”

聞言，時清曼的瞳孔猛然了。

“如果你依然過得不好，那他這些年的委屈……豈不是白了？”

秦書知看著，輕聲說道，“如果你想彌補他，那就把他的姐姐還給他吧。”

時清曼一臉怔愕和不解，“……把姐姐還給他？”

“我聽遠行說，媽還在的時候，姐姐是跟媽媽一樣疼他的。”

秦書知直視著，“那個時候的時清曼，才是時遠行的姐姐。”

這句話，讓時清曼的眼睛驀然震了震。

僵立了片刻，自嘲地苦笑道，“我哪里還有資格當他姐。”

“遠行很看重家庭。”秦書知說，“無論中間發生了什麼，他都一如既往地著自己的每一位家人。”

時清曼慚愧又疚地垂下了腦袋，“可我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當一個好姐姐了。”

“首先，你得是一個振作的姐姐吧。”

秦書知將飯菜往面前挪了挪。

“你要是因為這兩天的事垮了，你覺得你弟弟心里能好？”

時清曼眼底的緒有了顯而易見的涌，秦書知看在眼里，沒再多說什麼，退出了房間，留自己想明白。

他們兩人下午離開了時公館。

時遠行把秦書知送回家之后，就去了公司。

秦書知聽他說，是喬文博落網后，公司項目的事宜需要他回去協助理。

至于喬文博，即將面臨走私， 挪用公款，殺人未遂，等多罪起訴，估計要坐牢獄的年限不會短。

星期一。

秦書知和時遠行約了晚上出去吃飯，因為下班早，就來公司等他，正好見了時鴻禎。

時鴻禎住了。

田志義將后的一群高管支開后，時鴻禎鄭重而認真地對說，“書知，關于讓你去冒險的事，確實是我欠缺考慮，我在這給你鄭重道個歉，對不起。”

秦書知寵若驚，趕道，“爸，您別這麼說，當時事發突然，而且您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我理解的。”

“為大局著想。”

秦書知難得看見一向沉斂嚴肅的時鴻禎無奈地笑了一下，“這話你可別讓遠行聽見，不然，我又得遭他嫌棄了。”

秦書知：“……”

“不過公司機文件能追回，你功不可沒。”時鴻禎說，“我已經讓律師去理，將公司8%的份轉到你名下，當做是對你的補償和獎勵。”

秦書知震驚地瞪大眼睛，半晌才回過神，趕婉拒，“爸，您不用這樣……”

時鴻禎朝擺擺手，“你就當是我這個當爸的，給自己犯錯的彌補吧，不要拒絕。”

聞言，秦書知便不好再推辭了，“那，謝謝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