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檠業：“……”

“至于鉆石……鉑金和明鉆，天啊，我想不出比這更無聊的東西了！”

商檠業放下刀叉：“所以，你只想為一個高珠設計師。”

“也不是，”商明寶思索著，“不急，爸爸，我才二十四歲，我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學，我不想太早定義自己。”

不想太早定義自己。

這句話能從口中被聽到，商檠業有片刻怔愣。

商明寶沒有發現父親的異樣，仍然邊思考邊說著：“其實高珠也沒那麼好玩的，我在紐約的客戶從上東區一直拓展到了好萊塢、比佛利山莊，以及灣區的一些新貴，跟他們做生意太需要公關了，雖然我有這個技能，但我認為這在消耗我的能量。而且他們真的就比進我們柜臺買結婚三金的人就更能欣賞設計之嗎？我想未必。他們佩戴的東西，并非出自懂得，而出自‘買得起’。每個圈子有每個圈子的囹圄，我們其中，不自覺地被塑造著對樣式、材質、彩、品牌的挑選，其名曰為風尚，認為這是自己階級與教育熏陶后的自由選擇。比如說，好萊塢的客人們就要求大，越大越好，一枚耳墜恨不得從耳朵一直垂到鎖骨上，這樣可以為紅毯queen。但這樣真的嗎？我說了不算，但我會說不。”

“爸爸，”講完了，從思索中離出來，悄聲，“這些話不要告訴媽媽，否則媽媽會生我的氣。”

商檠業角勾笑：“聽上去，你不是覺得高珠不好玩，而是高珠背后的人不好玩。”

商明寶眨眨眼：“不包括媽媽，因為媽媽是真正有sense的人。”

“但是你玩的這些石頭，都堆往一件作品時，只有這些人才能買得起。”

商明寶點點頭，坦誠道：“所以我沒有想清楚，我還在想。”

聊完了公事，到私事。

商檠業問：“伍家那個小子，聽說一直在追著你跑？”

商明寶興致一下子低了下來：“係啊。”

在澳洲閃電嶺時，伍柏延總來看。商明寶對他視而不見，伍柏延倒也不纏著，就等在門口，等從礦區或易市場回來后，一聲。因為商明寶不搭腔不逗留，他也無法多說什麼，等那聲關門聲響起后，他便走了。

如此幾次，搞得蘇菲都奇怪地問：“Alan做了什麼，搞得冷戰了這麼久？來得比斐然還勤快。”

商明寶沒好氣：“誰像他這麼空啊！”

再多一兩次，伍柏延問：“一定要搞得像仇人一樣嗎？還是說，跟我說兩句話你就覺得對不起向斐然？”

商明寶：“這件事只有你不喜歡我了我們才有得談。”

“那你就當我不喜歡好了。”

商明寶氣到摔門。

從新加坡或香港飛來一點也不近，面對昔日好友，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有不忍，何況商明寶本就不是鐵石心腸？還是不理他，但要差旅時，會著蘇菲好心通知他一聲，不在，免得白跑。

時間一長，蘇菲埋怨起來：“這個Alan真是的，搞得人都沒地方拒絕。總是做惡人也是要花心力的呀！”心疼商明寶扮惡，知道本善良，長此以往會很煎熬。

搬到斯里蘭卡后，商明寶沒有把地址給他，但伍柏延還是來了，大約是從Wendy那圈子拿到的消息。

“我現在看見你就煩。”商明寶冷臉，“朋友都沒得做，你滿意了？”

伍柏延雖然一瞬間臉都變蒼白，但還是說：“不用說這些話打我，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Alan，”商明寶不解、困、不忍，“你不可以這麼卑鄙的，不可以仗著你對我的了解來拿我對付我。”

“我只是喜歡你，在追求你。”伍柏延也不解地問：“這些年，追你的人嗎？哪個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他們能追，能送花，我不能？”

商明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向斐然，因為正，不必用他本就在意的人去當彼此間的刺。

想，再來幾次，伍柏延就會放棄的，已經使出渾解數說惡話狠話了。

“爸爸又是怎麼知道的？”商明寶悶悶不樂地問，胃口和興致都沒了。

“他在追求你，幾個家族都知道。”

商明寶呆滯住，坐立難安起來：“他只是……只是腦子有筋搭錯了，不是真的追我。”

商檠業淡淡道：“我記得以前看你跟他相，你們關系不錯。”

“朋友而已。”商明寶明確無誤地反駁，“我對他沒半點意思。”

“要不要我跟他父母說一聲，讓他們的小兒子不要擾我的兒。”商檠業的臉和語氣都告訴，他是認真的。

商明寶愣了一下。這是很重、很不面的一個理方式，很作踐人的心意，且有仗家世之嫌。

雖然上說著伍柏延是腦子里的筋搭錯了，但商明寶已經清楚，他真的喜歡。

-

斯里蘭卡離得近，商檠業的公務機來去方便，往后便常繞道一程來探。

次數多了難免撞到鬼——看到跟一個青年牽手從一棟樓出來時，商檠業瞇眼，有頓悟和警覺之。

這就是從紐約起就一直在往的男朋友？溫有宜瞞著他的那個人，讓溫有宜放心的那個人？

但是，算起來已經五年了，為什麼babe從沒跟家人聊起過？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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