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見過蜂打架。
向斐然兩手搭著膝,下了定論:“高反了。”
他問過商明寶是否有進高原的經驗,商明寶說有,并且適應良好,他便放了心。現在看,是他掉以輕心了。
商明寶心虛道:“昨天晚上太就有點痛。”
向斐然深出一口氣,扶額。不應該放任洗那麼久的澡的。
“斐然哥哥……”商明寶咽了一下:“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最初試探著問是否能跟他一起進山時,得到的答復是不行。但用了很多理由,什麼假期很閑啦,舍不得他啦,想去親近自然啦,兼施撒賣乖,才讓向斐然松了口。一路過來,都自覺降低自己的麻煩度,什麼也不挑,有難也不說。
的目藏著怯,讓向斐然怔愣。
“沒有。”他斷然否認了的愧疚:“你沒有給我添麻煩,是我太疏忽。”
他起返回車里,從登山包中翻出葡萄糖口服,將瓶口折開,“先把這個喝了。”
他說什麼商明寶就做什麼。毫無防備地抿了一口后,臉皺一團:“好甜……”
向斐然輕拍了拍的后腦勺:“聽話。”
商明寶只好眼一閉牙一咬,一鼓作氣地喝了。
向斐然從掌心接過剛剛過的巾和葡萄糖塑料管,說:“過了這個埡口后高度就會下降,村里的海拔是兩千二,你不會有事的。”
商明寶點頭。
“但是之后有任何不舒服,都一定要跟我講,明白?”
商明寶又點頭。
向斐然無奈,在涼涼的臉頰上拍了拍:“說話。”
“我不會死吧?”
向斐然像是嘆息般地笑了一下,并起的兩手指輕輕抵住:“不會。”
“真的不會?”
“我保證。”
“要是我死了,你要年年來這里給我掃墓。”冷不丁地說。
說完這句,便看到向斐然的臉驀地一變,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他用力拉著跌進了懷里。
“商明寶,”向斐然語氣莫名冰冷嚴厲,“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把這個字掛在邊當作玩笑。”
商明寶愣了一下,用力抬起角抿笑,有些尷尬地自我解嘲:“對不起,是以前留下的習慣。”
太想活了,又擔心死,于是故意與命運開些不以為意的玩笑,說些負氣的掃興話,唯恐命運看穿了心的真實所想而拿。
向斐然堅定地將商明寶的臉向自己頸窩:“扎西車子里有急救氧氣罐,如果我覺得你狀態不對,我會給你吸氧。相信我,你怎麼來的,我就會帶你怎麼回去。 ”
商明寶“嗯”了一聲,松弛地在他懷里。
向斐然的手心:“好了,從現在開始別張,放松自己。”
商明寶在他耳邊輕笑一聲:“明明是你比較張,我隨口開個玩笑而已,你這麼兇。”
而且氣息還這麼冰涼,弄得好像高反了的人是他一樣。
向斐然什麼也沒有多說,牽回車,勒令安靜坐著不許,自己則拆了個垃圾袋出來,將那些紙巾、塑料管和礦泉水瓶都收了進去,繼而翻出一盒萬寶路:“煙,有事我。”
扎西也站在懸崖口煙,灰蒙蒙的天空下,經幡獵獵作響。向斐然走到扎西邊,俯撿了塊石頭疊到瑪尼堆上。他姿態隨意倜儻,商明寶隔著擋風玻璃注視著,猜想他應該常進藏區。
扎西被風吹得勾著脖子,見他邊的煙沒點燃,主說:“向博,用我的火。”
他一手攏起擋風,一手撳下打火機,將火苗湊著遞上去。
向斐然個子很高,扎西一米七幾的個頭在他面前竟有明顯落差。他低下頭,偏過臉,由著扎西敬了這支煙,吸了一口點燃后,掌尖在他通紅皸裂的手背上拍了拍。
這是個非常江湖氣的禮節表達,配上他垂眸的淡然神及冷酷長相,竟然卻也不違和。扎西心里忽地想,原來他不是不懂這些,只是懶得。
對人世故意興闌珊之人,一旦表現出些許的和緩,就容易讓對方寵若驚。
扎西果然多了些話,主關心問:“你妻子怎麼樣?”
向斐然從角夾下煙,面無表地看了他一會。
扎西告饒,一雙紋路很重、慣于與形江湖人打道的雙眼,看穿了向斐然此時此刻的厲荏。他并不是真的生氣,也不是真的警告,至于為什麼明明沒生氣卻還要擺出這副嚴肅模樣,扎西暫時想不通。
他的笑里有些明知故犯的賴皮意味,出壯的兩指頭:“朋友三個字,老婆兩個字,你不讓我用,那就是妻子。或者按我的法,阿佳。”
阿佳是他們這一支藏族人對妻子的稱謂。
向斐然夾煙的兩指隔空點了點他,像是某種警告。
但扎西今天莫名地膽子了,得寸進尺起來,“噯”了一聲,“向博,不要這麼嚴格,你喜歡,喜歡你,不是阿佳是什麼?我在你這個歲數,孩子都兩歲了!”
“我25.”向斐然糾正他。
“喔!那四歲了!”
“……”
說笑歸說笑,但對于向斐然代的事,扎西還是認真去做了。趁還有信號,他打了電話,讓家里人備上熱水熱湯,又命妻子去村口唯一一家雜貨鋪挑一些爽口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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