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很明確，向聯喬豈能聽不出來

“爸爸，”向微山為他整理上薄毯，垂著眼，“斐然因為我和小月的緣故，有些自我封閉，能幫的，我這個做父親的一定會幫。他那時不更事，很多況不清楚，恨上我我也不怨，但爸爸你是清楚的，我也有我的苦衷。”

他抬起眼，正視著他，一字一句：“何況，要是斐然能回到我邊，由我來照顧，我想您也會更放心，否則，他將來孤家寡人一個，您怎麼安心呢？”說完，他戴著第三枚婚戒的手，在向聯喬蒼老的、靜脈浮腫的手上，十分輕緩地拍了拍。

不等老人回答，他起告辭。

·

與向聯喬一起吃過了一頓正式的午飯后，商明寶裝模作樣地先行告辭。回到酒店，要求了兩個小時的延遲退房，狠狠補了一覺后打車去機場。

三點多時，在登機口見到了走過來與匯合的向斐然。

這人又穿回沖鋒了，自耳塞垂下的銀耳機線隨著腳步晃，里咬了個機場飲水的紙杯，一手揣兜，一手在手機上打字。背上的登山包顯然是頂格裝了滿倉，但他走得散漫從容，一路過來十分引人矚目。

見了商明寶，向斐然冰冷的五和氣質都有了微妙的變化，源自于他眼角眉梢和角的笑意。

向斐然收了手機，將紙杯扁扔了，將商明寶整個抱到懷里。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商明寶要被他背上的重量死了。

“你剛剛干嘛呢？跟誰聊天？”盤問。

向斐然解開包扔到腳邊：“升了個艙。”

“嗯？”

向斐然腦袋：“怕你又跑過來跟我。”

機上還有空位，他沒太猶豫，升到了頭等艙。昨晚上商明寶很晚才睡著，因為坐了二十個小時經濟艙的很酸脹，向斐然幫了很久。

他是專門學過的，出野外很需要這點運康復科的知識。只能說，他手法獨到，力道不留面，商明寶怕把整座山的人都起來，只能一邊咬被角一邊捶枕頭一邊在他手底下哼哼唧唧。向斐然又心疼又好笑，還得跟自我作斗爭：“別這麼掙扎，了。”

商明寶轉過臉去，眼淚汪汪罵他：“臭混蛋。”

后面幾天還得爬山，向斐然可不想金枝玉葉的又水腫一回。

國的頭等艙跟國際航班的服務不可同日而語，勝在稍微寬敞與安靜一些。商明寶上了機就睡覺，向斐然開了筆記本寫論文，直寫到空姐前來進行下降前的安全檢查。

商明寶醒過來，看了會兒他的電腦屏幕，迷茫地說：“看不懂。”

往這麼久，還沒了解過向斐然的研究領域呢，下機后，等行李時便問向斐然要論文。向斐然讓自己掛梯子去谷歌學上搜。

蹦出來：

《比較基因組分析揭示龍膽科花冠進化路徑與形態建機理》

商明寶：“……？”

《系統發育基因組學揭示龍膽科種雜起源與種分化模式》

商明寶：“？”

《核基因與葉綠基因異質暗示龍膽科頻繁的雜起源事件》

“……”

《多組學數據揭示龍膽科種腺形態多次起源于形態建的分子機理》

不看了。

商明寶關掉界面，沒有意識到剛剛那些論文都發表在生學領域的一區。單知道向斐然很厲害，但的厲害一件件擺在眼前時，也確實看不懂，正如看不懂商明卓的那些實驗果一樣。

但這些都不妨礙雙拳說：“好厲害。”

“看不懂也好厲害？”向斐然低頭看，莞爾道。

商明寶用力點頭：“可是為什麼都是龍膽科？”

向斐然笑了笑：“因為它很漂亮，也很可。”

漂亮易得，可難尋，像你。

商明寶不懂：“怎麼可？”

向斐然自背后抱著，一手從頸前攬過肩膀，從手機里找出一張照片，“這是灰綠龍膽，漂亮嗎？”

這是一簇藍得很鮮明的花，有點像喇叭花，但似乎比喇叭花華麗。商明寶點點頭：“漂亮。”

向斐然親耳尖：“曬得到太時它才會盛開，天時它就自閉，所以，它是一朵會在天自閉的花——不可嗎？”

商明寶認真思考半天，眉心都蹙了起來：“是因為，天時它的心不好？”

向斐然抿著哼笑不停，溫熱的氣息落在商明寶耳邊，讓忍不住覺得。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你騙我？”

“沒有。”向斐然咳嗽一聲，一本正經道：“它確實有這樣的開合機制，但不是因為心不好。”

“那是為什麼？”

“行李來了，上車再說。”

“……”

商明寶托運了一個二十四寸行李箱，的登山營設備也在里面。推著行李出了大廳后，他們打車前往高鐵站，數個小時后，來到了這個從沒來過的邊陲縣城。

但這并不是行程的終點。

一臺別克商務車在高鐵站路天停車場等著，出站口等著一個容長紅臉的中年人，穿皮夾克牛仔，耳朵上一個薄薄的棉耳罩。

見了向斐然，他迎上來問候：“向老師，冷吧？”

三月份的云南北境，確實是冷的。這種冷與紐約不同，紐約的冷也是喧囂的，雪籽里裹著汽車尾氣與塵，這里卻是清澈的冷冽，呼吸里似乎有松柏與杉樹櫟樹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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