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宴澤被這封信勸回了京南去參加高考。
寫這封信的人,了解百分百的遲宴澤是什麽模樣。氣慵懶的僞裝之下,全是善良勇敢,向而生。
遲宴澤卻直到現在十年後,才發現寫這封信的人,就是被他一路追逐的周檸瑯。
從十年前開始,周檸瑯只要想起遲宴澤的眼睛,就會到在迷茫之中找到的方向。
可是他只是個喜歡玩樂的花花公子啊。
沒有周檸瑯,還有寫的這封信,遲宴澤哪來馳騁藍天,鋤強扶弱的榮耀。
遲鶴雲走進書房來,給秦知昭去電後的他都知道了,遲宴澤在京北給當初被秦知昭安排走的那個小姑娘買了一套房,價錢有點貴。
這是小事。關鍵是小姑娘好像還不接,這才有了遲宴澤深夜開長途車回京南的事。
“阿宴跟基地請好假了?這麽奔回來,不耽誤工作?”遲鶴雲問。
“昨天撲火,任務完後,基地領導讓回去休息,找醫生做心理輔導。”遲宴澤拿著那封信,心不在焉的回答。
“在書房著急找什麽呢?”
“找信。周檸瑯寫給我的信。”
“周檸瑯寫的?”遲鶴雲問,他知道這個事,不是這封信,年不羈的遲宴澤被拉不回正道。
“嗯。”遲宴澤吸鼻子,悶應。
將這封陳年舊信再翻出來,逐字逐句的讀一遍,他只覺得周檸瑯是個殺人誅心的人,到底是怎麽敢的,到他邊來,卻從來不告訴他,這封信是寫的。
“去找吧,京北不止一套房,十套房我都讓阿宴給買。”上了年紀的遲鶴雲豁達笑著,他知道秦知昭夫婦這次再怎麽攔,都攔不住遲宴澤了。
因為遲宴澤的人生,從青春期開始就有周檸瑯參與的一半。
“我要抱曾孫子啰,趕去把這個周檸瑯到我跟前來,我要跟好好聊聊。”
遲鶴雲笑意悠長的寬遲宴澤。
的確是好事要將近了。
*
周檸瑯今天正式複職上班,晚間在醫院坐急診,前後接待了幾個病患,深夜十一點,終于迎來休息時分,讓護士幫忙盯梢,出門買濃咖啡提神。
嚴卉再等三天可以出院了,得到周檸瑯的明確回複說,會跟遲宴澤斷了。也就安分了。
周檸瑯知道嚴卉是借這個手說事,專門讓周檸瑯回京南來,告訴要是想要做孝順兒,就不要再想著京北那個人。
周檸瑯拿著外賣咖啡,一邊啜飲,一邊若有所思,走到醫院急診大樓的後花園,燈幽暗,夜迷離。
有個高個男人站在垃圾桶邊吸煙,形消瘦,存在強大。
見來到,他快速把煙撚滅。
二話不說,疾步上來,就用他遒勁有力的雙臂抱住,摑了,抱得纖細的肋骨頭都疼。
“為什麽不說?那麽久了,為什麽從來都不說?”他聲音極低,極啞,像是從心肺深出來的,而不是嚨。
他上有濃烈的煙味,從京北離開的這些天他一定很愁苦,吸了不煙。
“周檸瑯,寫書的人是你,說喜歡我的人是你,讓我去做飛行員的人是你。十年了,甚至快十一年了。你卻從來都不讓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就想玩我?我被你玩得好慘,你高興了嗎?”
這是周檸瑯從未見過的遲宴澤,他驕傲的自尊已經全部被碾碎,他認敗了,他輸得無完。
他現在真的想把自己的那顆心都剖給,讓看看,裏面裝的全是周檸瑯了。
“當時長時間被人網暴被人欺負的你,後來是怎麽考上北清大的?”男人傷到極點的問。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
是為了遲宴澤。
他去北清大上飛行員雙學籍班是提前確定的,周檸瑯參加普通高考,考完才填志願。
那麽家,又怕生,去機場都會迷路,可是為了遲宴澤,考了京北的大學,背井離鄉去上學。
“檸檸,為何要瞞著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在京北機場遇到我那天,為何不告訴我你寫過書給我?”男人把埋在周檸瑯的脖頸,對著敏的灼燙吐息。
熱淚簌簌的滾落到皮上,他為瘋了癡了傻了。
“你十六歲的時候,我就該拿著那封信找你的。對不起,我讓你等了十年。我是個很壞的男人,讓那麽喜歡我的你一路見證了我那麽多的惡行。”
他放浪形骸,游戲花叢的時候,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一面為他心疼,一面堅信的直覺。
因為有遲宴澤,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好。
因為有遲宴澤,周檸瑯的人間不荒蕪。
再次讀完那封書,周檸瑯從十六歲時就開始暗遲宴澤的心境,遲宴澤全都明白了。
其實他沒有想的那麽好,至在跟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是一個好男朋友,他居然連朋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都不知道。
連秦知昭都知道,周檸瑯從十六歲就開始喜歡遲宴澤了。邢樾,甘芊他們都知道,唯獨遲宴澤不知道。
蠻橫無理的占用了一個十年之久的時,遲宴澤慚愧到極點的跟道歉。
“對不起,我現在才認出你。對不起,我讓你失了那麽多年,對不起,檸檸,嫁給我,好不好,不要去管我們的家庭反不反對,我們永遠在一起。”
周檸瑯呆怔住,很久,很久,說:“遲宴澤,我喜歡你不是為了嫁給你。”
“可是我要你嫁給我。我喜歡你是為了要你嫁給我。”
說完,遲宴澤在周檸瑯腳下跪了下來,拿出來了求婚戒指,這本來是要在從京北出差結束的那一天給的。
他早準備好了,陳頌他們給他安排的是讓他在機場人頭的攢的人群裏求婚,將周檸瑯挽留在京北。
可是周檸瑯謊稱了離開京北的時間,比告訴遲宴澤的早了三天。
因為嚴卉臨時進了醫院,要做膽囊切除手,周檸瑯提前離開,沒有跟自己的學生一起返程。
陳頌他們為這兩人計劃的求婚儀式沒能舉行。
現在,剛出完任務的遲宴澤奔來京南找周檸瑯。他跪在腳邊,緒焦躁,眼神疼痛,連每一個呼吸都斥滿難。
只有周檸瑯答應他的求婚,戴上他為準備好的婚戒,他才會覺得這日子會好過一些。
他一直有一半參與的人生才會迎來徹底救贖。
“遲宴澤,你起來,這裏是我上班的醫院。”周檸瑯說。眼角,不知道遲宴澤是怎麽知道那封信是寫的。
曾經有很多次,也想說的,可是他們之間真的存在太多問題了。
周檸瑯曾經真的以為遲宴澤邊來往了那麽多生,十六歲的,以及十六歲的寫下的信,對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來說本不算什麽。
可是,眼下,天之驕子急迫,焦躁,甚至是頹敗的跪在腳下,跟求婚。
甘芊預言的事發生了。
遲宴澤這樣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終有一天,會為周檸瑯下跪,跟求婚的。
因為周檸瑯就是值得遲宴澤這樣做。
“這裏是我上班的醫院。你別這樣。”周檸瑯泣聲,說話帶著濃烈的鼻音。
拉遲宴澤起來,遲宴澤不起來,周檸瑯無法接,他真的會有為人下跪的這一天。
“周檸瑯,嫁給我。”遲宴澤哽咽頭,苦的哀求。
“周檸瑯,我求你,嫁給我。”他的眸子在黑夜裏亮著,那是周檸瑯在迷失之中賴以前行的方向。
夜風掠過,周檸瑯輕輕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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