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念扭道：“哎呀，你不認識，別多問了。”

看著這副小兒家的態，溫嘉月完全驚了。

向來大大咧咧的三姐姐，居然還有這樣一面？都快認不出來了。

溫嘉月好奇地問：“那他什麼樣，你跟我說說吧，我保證不和別人說。”

“他呀，是個秀才，長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我瞧見便覺得喜歡，”沈弗念捧臉憧憬，“我想嫁給他。”

溫嘉月便道：“那就去和世子哥哥說一聲呀，他肯定會答應的。”

“才不會呢，”沈弗念嘆了口氣，“大哥肯定會罵死我的。”

“為什麼？”

“因為他太窮了，大哥肯定看不上，”沈弗念喃喃道，“可是我愿意跟著他吃苦，吃糠咽菜喝白粥都可以。”

溫嘉月聽得直皺眉，沈弗念可是走兩步路都會喊累的人，這是被奪舍了吧？

了解了所有經過之后，溫嘉月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告訴世子哥哥一聲。

到了折青院，暢通無阻地進了書房。

恰好沈弗寒在歇息，關上門，趕說道：“世子哥哥，我要告訴你一件大事，三姐姐喜歡上了……誒，世子哥哥，你為什麼要開門？”

沈弗寒頓了下，解釋道：“通風。”

“可是我怕被人聽見，”溫嘉月又關上門，“我跟你說……你怎麼又打開了？”

沈弗寒只好說道：“你長大了，我們共一室必須這樣。”

溫嘉月仰臉看向他。

十九歲的年眉眼疏朗，俊無儔，卻神冷淡，像不可融化的堅冰。

但低眉向時，眼神里似乎浮著幾分溫。

溫嘉月微微晃神的工夫，沈弗寒已經重新坐到了書案前。

“說吧，什麼事。”

溫嘉月回過神，走向他，坐在他邊。

門開著，始終不放心，便往他邊挪了挪，直到可以耳語的距離，這才停了下來。

將五指并攏放在臉頰上，湊近他準備說悄悄話。

只是還未湊近他，沈弗寒便站起了，瞬間離三步遠。

“你、你直說便好。”

說話時，他罕見地磕了一下。

溫嘉月不明所以道：“可是此事不能聲張的。”

“你放心，侍衛嚴，不會傳。”

溫嘉月還是不太放心，想了想，決定寫下來。

坐在他的位置上，找出一張干凈的宣紙，認真寫字。

三月初的微暖落在梳著雙丫髻的發間，鍍了一層暖融融的。

沈弗寒垂下眼睛，認真看寫字。

待寫完，他再次移開視線。

溫嘉月簡單吹了吹未干的墨跡，將宣紙給他。

沈弗寒瞥了一眼，道：“我知道了。”

“世子哥哥，你的反應怎麼這麼平淡？”溫嘉月又問，“三姐姐的事怎麼辦？”

“我有分寸，你該回去了。”

溫嘉月張了張口，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趕走，有些失落地應了聲好。

“是我叨擾世子哥哥了。”

一定是打擾他用功了，不該過來的，萬事都要以科舉為先，世子哥哥現在一定很討厭吧？

溫嘉月有些自責，還有些委屈。

垂下頭去，想離開這個地方。

手腕卻忽的被人攥住。

“沒有，”沈弗寒解釋道，“是因為你是大姑娘了，不該與我如此親。”

“可我不是你的妹妹嗎？”溫嘉月委屈道，“而且，我們哪里親了？世子哥哥為何說兩句話就趕我走？”

養媳的事沒有人再提過，便漸漸將此事忘了，認為自己只是他的妹妹。

沈弗寒輕輕嘆了口氣，不知該怎麼哄。

他只好說道：“那就留下吧，不過門窗必須開著。”

溫嘉月卻不想待在這里了，可不是泥的，也是有脾氣的。

“我才不要，”溫嘉月甩開他的手，“我要回去了。”

怕自己做得太過分，補充道：“我沒有責怪世子哥哥的意思，你專心讀書，等你會試結束之后再說吧。”

離會試只有七八日了，想來沈弗念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

想到這里，溫嘉月又有些懊惱，為何不等會試之后再告訴他這件事呢？

三月十七，會試結束。

沈弗寒休息了兩日之后，召集弟弟妹妹，商討沈弗念的事。

溫嘉月心里還有一分氣，故意問：“世子哥哥，今日怎麼不開門窗通風？”

沈弗寒愣了下，這段時日的表現和從前無異，怎麼忽然又……

他輕咳一聲，不知該怎麼回答。

溫嘉月微微噘，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沈弗念看熱鬧不嫌事大，眼睛都亮了：“你們鬧別扭了？怎麼回事？快跟我講講！”

“沈弗念，”沈弗寒瞥一眼，“今日要說的是你的事。”

“我我我能有什麼事？”沈弗念正襟危坐，“大哥，你嚇唬我。”

“你和王秀才的事，我早已知曉，”沈弗寒淡然道，“我不會答應。”

他看向最是溺的沈弗非：“你不許幫說話。”

沈弗念瞪大眼睛：“嘉月妹妹，是不是你出賣我？”

這件事只跟一個人說了！

溫嘉月有些心虛，在開口之前，沈弗寒冷聲問：“你也知曉此事？為何不告訴我？”

他演得太像，溫嘉月竟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事，囁嚅道：“我……”

“算了，此事不重要，”沈弗寒看向沈弗念，“從今日起，我會嚴監視你的一言一行，若是被我抓到，不只是抄經書那麼簡單的事。”

沈弗念垂頭喪氣地離開，沈弗非前去安。

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溫嘉月借故要走，沈弗寒卻攔住了，低聲問：“還在生氣？”

“我哪敢生您的氣？”溫嘉月抿了，起開窗，“世子哥哥說得對，我們千萬不能被人誤會了。”

見終于有了這種意識，沈弗寒欣之余，又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你真的長大了……阿月。”

溫嘉月怔了下才意識到他是在喚，微微瞪大眼睛。

“世子哥哥，你怎麼忽然這樣我？”

沈弗寒問：“你不喜歡嗎？”

“沒有，只是……”

溫嘉月覺得有些不自在，卻又說不上來。

明明世子哥哥說他們以后不能太親，可是這個稱呼聽起來，似乎更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