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的人不知道哪里發生了變化,整忽然變得洋氣致。
看來偶爾也可以裝裝富家千金。
“真好看。”陳平說,“咱們下去吧,孟先生在下面等著呢。”
李羨整個人蔫下來。
今早孟恪忽然回來,將吵醒,有起床氣,冷著臉,表不善,還說了句不要煩人。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一句話可以帶過,磨磨蹭蹭,整個早上刻意回避他。
下了樓,孟恪正在吃早餐,腳步頓了頓,朝餐桌走去,拉開椅子坐下。
這里的早餐很講究,低碳水高蛋白,今早是培、煎蛋、香腸和土豆泥,李羨吃幾口瞄一眼對面的孟恪。
“先生,山頂問什麼時候出發。”樓白走過來說。
孟恪說:“劇院那邊十點開演。”
“我去安排車。”
“嗯。”
李羨逮住機會話,“吃完早餐就出發嗎?”
孟恪:“嗯。有別的事?”
“沒有。”
李羨低頭夾蘑菇丁,聽見孟恪問:“不生氣了?”
抬頭看他。
孟恪沒看,手里拿了份雜志,他淡笑著,“今早不是還有骨氣。”
孟恪這人第一眼看來謙和又風度翩翩,實際上更傲慢冷淡些,大多數時候喜怒難辨。不過不知怎地,李羨覺得這句話像是他表達不爽的方式。
臉變了又變,低頭,嘟囔了句什麼,孟恪沒聽清,又重復一遍:“我本來就不記仇。”
孟恪筷里夾著培,稍頓,他勾起角。
我本來就不記仇。這話答得很巧,知道他今早是故意的。
孟恪一笑,上那種冷冷疏離四散,變得溫和。李羨抿著,不聲,心里對自己的機靈很滿意。
繃一早上的后背松懈下來,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羨羨,吃好了嗎?”陳平走過來。
李羨放下筷子,“哎。好了。”
“你剛才我找的項鏈找到了。”
“我看看。”起走過去。
肩而過時,孟恪瞧見明的小臉,也許注意到他的眼神,很快收斂。
脾氣弱,喜歡避免沖突,又不甘心太委屈,不上不下,偶爾出點機靈,顯得整個人生起來,又因為謹慎,立馬試圖掩飾。
孟恪放下筷子,靠向椅背。
李羨走得有點急,剛換的淡套裝勾勒兩條韻致的,限制步幅,終于想起步態不大雅觀,慢下來。
吃過早飯,李羨跟孟恪一起出門,先去山頂了個面,然后跟孟家一行人驅車去劇院。
早餐時說是十點開演,老太太出門時耽誤了會兒,到劇院時已經十點一刻了,李羨本來擔心不能進場,看見口有專人迎接等待,就知道自己多慮了。
這場戲甚至推遲了半小時才開演。
剛進包廂,就有人撲上來,“弟妹,好久不見。”
李羨定睛,大腦飛速轉,也沒記起這是哪位,聽自己弟妹,于是嫂子。
人殷勤,“還記得我呢弟妹。”
李羨低頭,手已經被握住了。
包廂寬敞,又有幾個人湊過來,“現棠呀,記得我嗎,我是表姐呀,這是你表侄,一直說想念舅媽呢。”
“現棠......”
“舅媽......”
李羨一人被包圍,茫然無措地找別人,發現邊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已,只好著頭皮搭話,“你、你好......”一張就有些結,也不曉得這些人會不會把當傻子。
“現棠啊,今天這出戲是什麼來著?”
“是《鎖麟囊》吧,伯母。”
“對,鎖麟囊!就是鎖麟囊。以前過年都看龍呈祥,說實話聽了這麼多年,一點都不新鮮。正好你來了,咱們一起聽個新鮮的。”
“我沒怎麼聽過京劇,伯母您別嫌我耳朵笨。”
“哎呦哎呦,怎麼會呢。”
李羨幾句話將這位伯母哄得開心,周圍跟著一起笑。被簇擁著坐下來,服務生分茶水,接過杯子,恍然發現掌心漉。
不聲,扯過幾張紙巾。
這次的氛圍跟上次在星河雅逸畫展上不一樣,這里的人格外關注也格外客氣。
不喜歡這種被過分關注的覺,一邊應付著,一邊分神尋找孟恪的影,看了好幾遍,終于在角落看見他。
孟恪跟一樣捧了杯熱茶,手臂搭在扶手上,跟旁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注意到的視線,他看過來,沒有任何救場的意思,八風不,作壁上觀。
李羨別開臉再不看他。包廂裝潢典雅富麗,水晶燈輝煌,側致壁畫折泛紅,照在溫馴和的側臉,仿佛多了幾分慍怒。
孟恪抬手,飲茶,挪開視線。
臺上的主持人開始開場白,包廂里的人也經歷了次洗牌。孟家家大業大,旁支繁多,只能戲前過來給老爺子拜個早年,臺上準備開場,這些人就得分散去隔壁或樓下散座。
李羨仍舊坐在原來的包廂,被安排在南側沙發視野最好的位置,婆婆權齡坐在邊。
臺上男旦出來念白。
“這個是梅香,小姐的丫頭。”權齡說。
李羨看著舞臺,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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