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臉大變。

周老爺子暗瞪一眼，大孫子要知道他就這麼水靈靈地把他死守的說出來，估計會氣得直接升天。

老爺子還算穩得住，連忙找補：“老太婆跟我說那天看到的新聞呢，志愿者捐肝后的采訪，說捐肝后也難的，恢復了好幾個月才緩過來。”

蓁蓁的肝源是活捐獻，溫苒不知道怎麼謝，如果可以愿意拿十年壽命補償給肝源供者。

“切掉一部分肝，肯定不好。”溫苒說，“希蓁蓁的肝源供者一生平安，萬事順遂。”

“會的會的，好人都會有好報。”老爺子見糊弄過去，松了口氣，看向周，不自覺帶上幾分家主的威嚴，“快點吃，把飯都吃了不許剩。”

自知差點釀下大錯的周屁不敢放一個，低頭乖乖飯。

……

蓁蓁的手一直進行到下午四點，溫苒像一繃到極限的弦，似乎隨時會斷掉。

手室的大門推開，溫苒第一個起卻踉蹌沒站穩，周扶住：“別慌，肯定是好消息。”

鄔主任摘下口罩，累也欣喜：“手很功。蓁蓁在ICU觀察48個小時，沒問題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溫苒倏地卸了所有力，轉抱住周，嗚一聲哭出來。

周也跟著掉眼淚，老天保佑，孫子和重孫都平安。

周老爺子一看這場面就頭大，又哭上了，哎喲，又得哄兩個。

這次是喜悅的眼淚，沒持續太久，溫苒去洗了把臉，沒有的臉終于有了點紅潤度。

“苒苒，你回去休息吧，反正ICU也進不去，這里我們會安排人守著。”周說。

溫苒搖頭：“，我回去也睡不著，還是待在醫院安心。您跟爺爺回去吧，蓁蓁轉回普通病房我給您打電話。”

周跟周老爺子離開了。

從這家醫院出來，馬上又去另一家醫院。

病房里只有寧茵和周和序在。

周和序：“人在ICU，觀察48個小時，沒問題就能轉回病房了。”

這父倆，都擱ICU躺著呢，周一時不知說什麼，嘆口氣在沙發坐下。

“阿序，聿桁真的要去國外嗎，他這肯定留在國更好恢復。”

周和序也跟著嘆氣：“勸過了，不聽，他什麼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世上唯一勸得住他的人估計只有溫苒了。”

溫苒哪會勸他不出國，勸他趕快出國還差不多。

如果知道蓁蓁的肝源是聿桁提供的，也許出于激會心態發生變化，但難就難在聿桁堅持要把這事死瞞到底，所以這是個無解題。

……

溫苒過了那波喜悅，松下來后還是會焦慮，一會兒擔心蓁蓁會不會有排異反應，一會兒擔心在ICU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想媽媽。

溫苒獨自坐了許久才發現，周聿桁連個電話都沒打來。

出國工作肯定很多事，要倒時差要接手國外項目，但再忙也不至于連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溫苒抿，心里罵他，罵壞的。

剛罵完一，手機震，拿起來看，某個被罵的人可能打噴嚏了吧，發信息過了。

周聿桁：【抱歉太忙了，蓁蓁手怎麼樣？】

溫苒想懟一句“忙就不勞周總掛念了”，想了想還是把敲出來的字刪掉，簡潔回四個字：【手功】

另一邊，特護握著消過毒裝在袋子里的手機有點看不懂。

怎麼看那邊的人都冷漠的，往上看幾條，回的不是“嗯”就是“哦”，隔著屏幕都覺得冷，就這樣了，周先生還要清醒的第一時間讓他發信息。

特護把手機給他看。

周聿桁很難，麻藥漸漸褪去，五臟六腑的疼慢慢浸進神經末梢，每一分鐘都異常難熬。

他瞥了眼，蒼白的了：“你回一個高興的表。”

特護搜索高興的表包，點了個看著順眼的發過去。

溫苒看著手機里“小狗開心轉圈圈”的表包默然兩秒，對兒不關心就算了，腦子還有問題。

果然離婚是正確選擇。

溫苒在病房忐忑等了一天，第二天可以進ICU看十分鐘蓁蓁。

蓁蓁在睡覺，溫苒沒吵醒，目鋪開，靜靜看了十分鐘，護士小聲提醒才回神離開。

蓁蓁在恢復，擁有新的肝臟，有新的生命了。

溫苒去辦公室找鄔主任，表示想謝肝源供者。

鄔主任：“為了避免后續麻煩，按規定是不能雙方信息，請你理解。”

溫苒：“我不見面，也不會打聽那邊的消息，就是想送一些表示謝的東西，不貴重，是心意。”

“這個應該可以，到時候你把東西給我，我轉到移植中心，讓他們轉寄過去。”

“謝謝鄔主任。”

溫苒在醫院又守了漫長的一天，忐忑難熬的48小時終于過去，蓁蓁一切指標正常，可以轉普通病房。

周家二老接到消息馬上來了，蓁蓁前腳轉進病房，二老后腳到了。

蓁蓁還在恢復期，還有些虛弱，了聲“太爺爺太”，二老立馬上前：“誒，太爺爺太在，你別……哎喲，我們家的小可憐，心疼死我們了。”

蓁蓁彎起笑：“手比化療不疼多了。”

沒有什麼疼是比化療更疼的了。

蓁蓁烏黑的眼珠轉，忽然道：“媽媽，我可以給聿桁叔叔打電話嗎？”

溫苒：“……可以。”

“我想打視頻電話。”

溫苒怕影響周聿桁工作，但終究不忍心拒絕小團子的請求：“好。”

周言又止，周老爺子拉了一下。

周聿桁也剛剛轉到普通病房，寧茵看他沒有一的臉，眼圈一直是紅的，聽到手機響，手要掛掉：“誰啊，這時候打什麼視頻來。”

周聿桁瞥到屏幕：“別掛。”

寧茵看到了，溫苒打來的，有些生氣也有些怨氣。

“接什麼接，又不想讓們知道，現在這樣子接視頻不一下餡了嗎。”

周聿桁轉眸看的包：“你帶化妝品了嗎？”

寧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