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很快離開。
漫天的大雪里,只剩下許于微站著,臉上盡是木然。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回憶什麼,或許是想到了那年沁城的雪,想到劇組一起切著烤全羊,各種歡聲笑語,那時還算是個人。
可是當人有什麼用?
無權無勢,沒有財富,不如當狗。
許于微笑了,笑出了眼淚。
……
走到自己的車邊,拉開車門,想要上車。
一只手臂,將拖了進去。
接著,是一道嘎的男聲:“賤人,終于舍得回來了。”
許于微一呆,這個聲音,竟然是范克勤。
慢慢地掉頭,看見一張讓喪膽的臉。
小半年未見范克勤看著更加戾氣,那眼神像是要直接把宰了。許于微也不是吃素的,竟輕笑起來:“范克勤,你真把陸橙橙賣了?”
范克勤冷笑:“你說那哭包?對,我賣了。”
許于微盯著他看,目瘆人。
范克勤可不慣著,一個大耳刮子甩了過去:“臭婊子,要不是你不肯拿錢,我怎麼可能賣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落在老子手里,再不拿出錢來,老子一樣把你賣了,賣到老山里侍候70歲的老頭,你這皮雖瘦,但是在那里算得上細皮的,兩三萬塊錢不是事兒。”
許于微仍是輕輕笑著:“范克勤,你知道陸橙橙的生父是誰?”
“老子管你是誰的野種。”
范克勤氣氣。
下一秒,他呆滯住了,眼前出現一雙悉的眼睛。
范克勤手一松,整個人癱坐在駕駛座上。
他喃喃地開口:“那雙眼睛像極了老范家的人,跟我老子一模一樣,我怎麼沒有發現?臭婊子怎麼不早說,臭婊子怎麼不早說,臭婊子怎麼不早說?”
范克勤醒悟過來,眼睛發紅,眼珠突出。
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
他騎到許于微的上,揪住的頭發,一手左右開弓,狂扇的臉,不知道扇了多下,婦人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臉面更是高高腫起來,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男人仍覺不夠,嘶吼著:“臭婊子,你還是人嗎?那是你的親骨!是你的親骨,你竟然不管不問,你竟然自己跑到國外去!在哪里,橙橙在哪里?我的兒在哪里?”
吼完,又是十幾個響亮的耳。
許于微已經奄奄一息了。
可是仍是笑著:“不是你把賣了嗎?怎麼還問我呢?范克勤,若是你有幾分人,親生兒怎麼會被你賣了?我還要謝你替我解決了一個拖油瓶。我嗎?不,我不,想到是你的兒,我就心里恨得牙的。”
范克勤已經陷瘋狂了。
他用力掐著許于微的脖子,額頭青筋暴起:“我殺了你這個賤人。”
許于微痛苦萬分,卻笑得癲狂:“殺了我,你也找不回你的兒!范克勤,這是你的報應!絕后就是你的報應,是你的報應。”
有那麼一刻,范克勤想掐死這個人,和同歸于盡。
但是腦子里又浮現了陸橙橙膽怯的樣子,那一晚在倉庫里,小小的子蜷在他后,應該是害怕的吧,哪怕他這個壞人抱抱,都會哭出來說要跟著他。
熱淚淌下。
范克勤著氣,死死地盯著那個瀕死的人,殺太便宜了。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要趕去沁城。
他要找回自己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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