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蘭瓷眉眼間漾著幾分愉悅。
連帶著看樓宴京都順眼了許多,抬眸向副駕駛:“小鵲,你要不要也吃點?”
原本肆意散漫地坐在副駕駛,疊而坐的樓宴京,額角青筋猛然一跳。
他略微偏頭,看向喊自己小名兒的丈母娘,覺腔都被整個堵住,想反駁想抗議又不敢吭聲地用舌尖抵了抵上顎。
黎枝忍不住咬著筷子笑。
樓宴京懶洋洋地覷了一眼,著結暗聲哼笑。隨后扭,稍正視些地看回郁蘭瓷:“謝謝媽,我不用。”
黎枝看著他這副模樣,眼眸里的笑意都快漾出來,夾鴨春卷時還輕歪腦袋,小聲嘟囔著學他殷勤的口吻。
郁蘭瓷也忍不住跟著笑了下。
見黎枝還喜歡這道菜,于是便試著從口味這方面跟打開話題。
郁蘭瓷不喜太甜,也不喜歡辣椒。
說當年在宜城待產時,簡直難過到不行,覺得江南菜系真的好難吃,要麼齁甜,要麼就清湯寡水的。
最開始找的那個月嫂,給燉豬蹄湯,還一粒鹽都不放,氣得在家哭,祁鶴卿當晚回來就把那位月嫂辭了。
聽郁蘭瓷這麼說。
黎枝甚至覺自己找到了知音。
每次嘗江南菜也覺得要麼好甜,要麼好淡!去中央舞蹈學院讀書后,才覺自己的舌頭得到了解放。
郁蘭瓷笑:“看嘛,所以咱倆才是親生母,你爸更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他甚至覺得這個叉燒都太甜了。”
車響起母倆的歡笑聲。
黎枝拉著樓宴京陪坐車,原本是覺得更有安全,卻沒想到他了背景板。
但又或許是因為有樓宴京在。
黎枝的心很放松,逐漸打開話匣子,也跟郁蘭瓷多聊了很多。
越聊越發現們有許多共同好。
作為當年港圈名媛中的社悍匪,郁蘭瓷也玩,臺球冰壺高爾夫,德撲麻將卡丁車,全是數一數二的水平。
樓宴京聽著都忍不住輕嘖一聲:“我算是明白到底跟誰學那麼野了,高中那會兒穿著淑校服,頭盔一戴就像個小悍匪,明明沒膽兒還偏要跟我飆機車。”
連傅硯澤當年都說過好幾遍。
真不明白江家那樣中規中矩的環境,怎麼養得黎枝骨子里那麼張揚。
表面高貴小天鵝。
實則一張小尖咬人兇得要命。
郁蘭瓷朝黎枝眨眼:“以后有時間,我們打一場臺球,你爸都打不過我。”
母倆又有了新的約定。
背著祁鶴卿將心拉得更近了些。
豪華車隊從機場駛回關東街,膽大包天的港扛著攝像機追了一路,隔著防窺玻璃愣是沒拍到半點素材,最后還被祁家派人攔住,直接帶著律師過去封口。
郁蘭瓷超級討厭港。
年輕時就總被港寫,尤其從郁家宣布將要把嫁去京都后,那港記者就天天逮著薅,損得要命。
又是郁家賣,又是慘被易。
大婚那天。
祁鶴卿凌晨來郁家接親,隨后乘私人飛機將郁蘭瓷帶回京都,這才仍舊能趕在頭婚必是中午的吉時完儀式。
當時港給起的標題是——
港圈小孔雀出逃園,連夜襲京。
郁蘭瓷才不愿意聽他們寫。
以前損自己也就罷了,現在好不容易將兒找回來,才不要聽這幫人又編排。
雖然早晚逃不過。
畢竟港向來膽大包天,又難封。
但至也要晚些再說。
能封一時是一時。
別閨本就還沒接他們,就被港這群神經病給徹底嚇跑了。
路上氛圍在黎枝意料之外的輕松。
郁蘭瓷不愧為當年的港圈名媛之首,社悍匪這稱號也該拿。
很有格,商又高。
哪怕坦率又向來不委屈自己,講話也本不習慣用討好的方式,也討人喜歡。
全程都讓黎枝聽得舒服。
哦,當然。
也有很多尖酸刻薄的時候。
畢竟有些人確實討厭,郁蘭瓷蛐蛐起江芷悠和傅硯澤時也本不會口下留,被蛐蛐的人肯定對喜歡不起來。
但誰要他們喜歡!
黎枝覺得自己在郁蘭瓷上,好像看見了很多曾經的影子……
在知道自己是假千金之前。
也這麼囂張過。
像是恨不得拿著大炮將這些缺失了腦干的人全給突突了。
母倆就這樣聊著,樓宴京時而搭腔。
不知不覺間,郁蘭瓷安排的豪華車隊駛二環,京都的這個季節,國槐盛開,關東街落下簌簌的白花雪。
車窗被緩緩搖下。
黎枝抬眸著國槐花隨風飄落,聞到清淡好聞的花香,才真覺回到了京都。
“咱家就在這小巷子里。”
郁蘭瓷與道:“這條巷子有點窄,你爸說這兒一百多年前就是這樣。”
黎枝又忽然想起樓宴京說的破四合院。
看著爬了常青藤的墻,和極有年代的磚瓦青墻,腦海里不由得又重新響起了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但隨著車隊逐漸深。
直至停下。
與巷中青墻截然不同的巍峨高墻,以及四方棱角、磐石明亮的高門,卻猝不及防地闖了黎枝的眼簾。
華紋流轉的門面。
脊角高翹的府邸門樓。
雕梁畫棟的青磚黛瓦之上,“祁園”的牌匾高懸于從院里探出來的修竹之間。
“到了。”郁蘭瓷語調輕快。
管家是先他們一步抵達祁園的,見夫人和大小姐的車到了,他過來幫忙打開車門。
黎枝踩著高跟鞋而下。
從門樓進去,目便是由假山松石圍做的錦鯉池,和一座白玉拱橋。
府門之。
池水繚繞、綠樹掩映的中式合院,盞著無數映了白日的通明燈火。
其他幾輛車也隨其后到了。
祁嘉澍最先拉著桑迎下車:“嚯,這個家可算是讓我回來了。”
而且這次還帶回來了他的妹妹。
祁鶴卿和祁逾白也先后下車,抬步便向正在觀察牌匾的黎枝走過去。
而黎枝在看見府門之的景象時,就已經有些恍惚地怔住。轉眸看向樓宴京:“這就是你說的,鬧鬼破四合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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