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知道他是故意嚇，林青還是氣得臉蒼白，薄肩都繃得微。攥了手，仰著臉眼瞳漉地惱著他。

他怎麼能……這樣不在意地說出作踐他自己人生的話。

唐亦笑意褪了。

他承不住林青這樣的眼神。

總能輕易用一個眼神就融化他，還有他所有的利刺和堅甲。

以前他只能狼狽地躲開，不敢讓殼子化掉以后出來的那個污臟的自己曝在一塵不染的的眼下。然后他失去了。

所以現在他再也不會躲了。

握在欄桿上的手指慢慢收，淡藍的管綻起在冷白的薄薄皮下。在白思思一聲沒住的驚呼里，唐亦起，直接握著欄桿跳下來。

“砰。”

一聲落地的悶響后，他在驚得眼瞳都睜圓了的林青面前站起。

“想永遠躲開我？行啊，”他起得很慢，離得很近，發啞的呼吸都像要沉溺進的氣息里，“去找個你喜歡的、比冉家厲害一萬倍的，再教他們怎麼‘殺’了我。”

他肩而過，在耳邊一笑。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

冷沉的腳步聲后，背影遠去。

・

新周，工作日。

芳景團參加的這檔競賽綜藝的節目方要求各參賽團隊配合錄制宣傳預告，方便他們后期剪輯，錄制地點在距離北城幾百公里的一個影視城。

林青在團里挑選出包括安生在的幾名孩子，連夜準備好戲服道，跟著節目組的車出發離開了北城。

等預告錄制結束，林青和芳景團返回，已經是這周五的傍晚了。

舟車勞頓又教學排演，一周下來的力消耗格外大。回到家里，林青收整洗浴后，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直至天明。

吃過早餐，林青想起被忘在玄關角落的手機。

昨晚睡過去太早，攢了很多未讀消息。絕大多數是團里話癆擔當白思思同學的日常匯報，還有幾條來自冉風含。

一一查看后，林青回復了白思思，然后給冉風含撥去一通電話。

對面很久沒接，林青已經進到家里特意裝修好的練功房，正準備掛斷電話時，手機里“嘟”的一聲輕響。

電話接通了。

“冉先生，”林青合上練功房門，站到鏡前，“你讓我回北城后給你電話，是有什麼……”

林青停住話聲。

手機另一端是窸窸窣窣的靜，但沒有人聲回應。

正在林青準備拿下手機確定通話狀態時，對面似乎終于索到手機收聲麥：“喂……”

拖得長長的、滿浸著困意的慵懶聲在耳邊響起。

林青意外地問：“請問這是冉先生的手機嗎？”

“大清早的，冉什麼――”

話聲戛然而止。

然后是一聲變音的驚，仿佛電話對面是只在睡夢里突然被踩了尾的的貓。

林青：“？”

手機的收聲麥明顯被捂住，一陣七八糟的模糊聲音后，格擋離開，一個掐得尖尖細細語氣嗲的聲回到手機里：“是、是的呀。”

林青茫然了一會兒：“那能否讓冉先生接一下電話？”

“他他他現在不在的呀。喔那個，昨晚他把手機落在我這里了，我可能要晚上才能見到他呢，小姐你介意那時候再來電話的嘛？”

林青遲疑點頭：“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不客氣的呀。”

和對方似水的聲音完全不同，幾乎是話聲剛落，對面就迫不及待的，啪一下甩上了電話。

林青迷茫幾秒，把手機放回置臺上，去做日常基礎練習了。

一分鐘后。

一通電話直接撥進湯集團常務副總裁辦公室、唐亦的手機里。

看清來電顯示的手機號碼，唐亦朝辦公桌后正在做匯報的人示意了下，對方停住話聲。

唐亦一邊在文件上簽審批意見，一邊隨手劃開通話。他懶垂著眼，聲音聽起來就沒什麼神：“和今晚的事無關就等明天說，有關就給你一分鐘。”

“嘻嘻，我接到你的人參果老婆的電話了，羨慕嗎！”

“――”

辦公室里一靜。

連筆尖在紙張上輕劃的聲音都沒了。

過去一兩秒，唐亦放下鋼筆，轉而拿起手機。從老板椅里起時，他對上辦公桌后下屬還沒來得及掩飾震驚的表。

唐亦一頓。

為了防止今天晚上之前北城圈里就傳開什麼過于驚悚的謠言，唐亦耐著子：“我沒結婚，別那副表。”

下屬立刻“懂事”地低頭：“好的唐總。”

唐亦轉過。

他斜撐著長，靠坐到辦公桌邊，手機也被他關了免提放到耳旁，他低聲說：“唐紅雨，你給我造謠。”

“我哪造謠了？那干干凈凈雪白漂亮的小觀音，不是人參果，還是不是你老婆？”

“……”

唐亦難得有被堵住話的時候。

兩個他都不想否認。

幾秒過去，背對著整間辦公室的那人低垂了頭，細碎的黑卷發過額角，他啞起聲笑：“人參果這個，誰跟你說的。”

“程仞啊，他讓我下次別給你帶新版本《西游記》當伴手禮，說要給你看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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