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記的服務生們只能震撼地看著這兩團并作一團的浩浩往外走的傻子們。

林青等人無奈跟在后面。

德記裝潢走的是仿古中餐館的路線，沒有西式餐廳里的高吊頂輝煌大堂和旋轉門大門廊，這麼多人擁到門口也就格外些。

偏偏剛出去那幾個突然停下了，剩下的人更被堵在門里。

芳景團里有人不滿：“趕走啊，堵門口干嘛？”

“快點，我們還急著回去呢。”

擁搡里，兩團的人一窩到門外。

德記門口停車。

就算來接送客人也只能一放就走，所以樓外總是視野寬闊。

今晚原本也該一樣。

但此時眾人面前不遠，卻斜著停了一輛深黑敞篷超跑。車锃亮，在黑夜里都反起水一樣的流，線條更是流暢得讓人賞心悅目。

是把“天價”兩個字寫在每一條車模棱里的造型。

而車前，有個黑卷發冷白皮的人半低著頭，影浸在黑暗里，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打火機，比車還包地靠在車前蓋上。

那雙修長的斜斜搭著，撐在地面上，夾克外套外面著仿佛白得反的脖頸，頸脈前橫著條紅的刺青。

聽見靜，那人懶洋洋抬了抬眉，漆黑的眼穿過涼夜來。

兩個團的人被他一眼看僵。

直到瑤升歌舞團里有人反應過來，興地扭頭往后找：“虞姐，唐總來接你了！”

“唐總這是專程來等啊？”

“嚯，虞姐，全北城也就您有這個待遇了。您可太牛了。”

歌舞團那些人一邊說話，一邊得意洋洋地拿眼角余瞟芳景團的人。

芳景團則個個臉喪氣晦暗，紛紛別開眼。

如今從梨園到北城商圈里，沒幾個不知道虞瑤手段了得、竟然博得唐家太子爺青睞的。

湯家大業大，在各行縱深可怖，更不用說論那塊地皮名義，他還得算是芳景團要捧著的金主――有唐亦撐腰，整個瑤升歌舞團的演員們都覺得腰桿子起來。

虞瑤卻是歌舞團里表最僵的那個。

就算是傻子，吃了那麼多閉門羹也該知道唐亦本沒把放在眼里了。可偏直接點名過來的是自己團里的員，又當著芳景團那麼多人的面，怎麼也得撐住臉下得來臺才行。

在歌舞團眾人“”地讓出來的空道里，虞瑤尬笑著走出來，聲音尚掐得嫵：“唐先生可能只是有事，順路過來一趟，你們不要說話。”

“哎呀，我們都懂。”

“虞姐你快過去吧，別再讓唐總等久了。”

“就是就是，你看唐總一直往我們這兒看，肯定就是等著你過去呢。”

那雙黑得深的眼，確實正一眨不眨地著這邊。

涼夜的風吹得他黑微卷的發上冷白的額，不知道因為什麼，他低了眼嗤笑一聲，從車前蓋直。

金屬質地的打火機被他隨手一甩，咔噠一聲在空中合上蓋子，那人眉眼比風都涼，浸著冷，薄微。

“過來。”

第29章 他沒病

穿過兩團的人群。

在芳景團的最后排，白思思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林青的袖，附耳過去：“角兒，這是不是來，蹲您的？”

林青在心底輕嘆。

垂眼，從包里拿出手機，白皙的指尖慢吞吞在屏幕上敲字。

“叮咚。”

唐亦眼皮耷下來。停了一兩秒，他才從上拿出手機。

[我沒喝酒。]

[你回去吧。]

唐亦結微微滾了下，哼出聲冷冰冰的笑，他隨手一劃，把電話撥過去，手機抵上耳側。

此間，虞瑤已經在歌舞團眾人的起哄聲下，穿過小半片空地，拘束僵地停在唐亦車前。

“唐、唐總，”虞瑤著頭皮，出個有點假的笑臉，“您今晚過來這邊是有什麼事要辦嗎？”“……”

唐亦眼皮懶懶一掀。

電話里還是在連接的嘟嘟聲。

那雙漆黑的眼瞳里晦暗深下去，衍出一點難抑的戾意來。他視線越過虞瑤，又穿過兩團的人，停在那個眉眼淡雅勝雪的人上。

沒和他對視，低垂著眼。

明明隔著這樣的距離，唐亦卻好像看得到眼睫翹起的弧度，嗅得到長發上涼冰冰的下雪的夜似的味道。

還有讓他覬覦的、差一點就嘗到了的的。

唐亦著打火機的那只手慢慢攥了，冰冷的金屬棱角刺得他掌心悶疼，淡藍管從他冷白的指背上綻起。

頸前刺青被緒更鍍上一層紅。

電話接通。

唐亦指節驀地一松。視線里人仰起臉，他近狼狽地低頭避開一定緒失控了的漆黑的眼。

唐亦僵停了幾秒，長退了半步，他靠坐到車前蓋上，聲音低低啞啞的：“過來。”

虞瑤愣住。

下意識看了看唐亦，目又挪去他手里的手機。

電話里安靜，只有很小的，人輕的呼吸。

唐亦半垂著眼，貪饜地聽。

終于等到開口，安安靜靜的，和從前一樣，“毓亦，你回去好不好。”

唐亦闔眼，笑，“不好。”

對面默住。

唐亦不看也想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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