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眼神一戾：“退婚。”

“為什麼要我退婚？”

“為什麼？”唐亦眼底瘋勁更肆，“因為我要你孤獨終老。”

“……”

林青眼神奇異地看著他，很久后垂下去。

“我會如你所愿。”的聲音溫和寧靜，“但我不會退婚。”

唐亦額角一跳。

林青低下頭去沒察覺，后面靠在墻上看熱鬧的唐紅雨卻看得分明：在林青最后一句話里，唐亦神簡直猙獰，像是下一秒就要發瘋。

可竟然住了。

唐紅雨換了個姿勢，一邊看戲一邊在心底嘖嘖稱奇。

林青沒有多作停留。

回玄關拿了自己的背包和小亦咬過來的牛皮紙文件袋，便重新推門出來。

唐亦還站在原地，緒似乎平復多了。

狼狗跟在林青背后嗚咽不舍，林青回頭安過它，才直回：“今晚打擾了。”

唐亦拎起眼皮，沒表地。

林青微微頷首，溫和得近疏離：“我先回去了。”

“……”

唐亦仍不開口。

林青也沒再強求，轉朝電梯走去。背影纖細如舊，亭亭款款，唐亦至今還能清晰想起七年前水袖拂過的每一個落點和眼神。

甚至是某天傍晚夕降落，在長發上落的蹁躚側影。

七年夢魘。

溫故如新。

唐亦闔了闔眼。

“什麼時候結婚。”

“……”

林青一定，沒回頭地問：“什麼。”

“什麼時候結婚？”唐亦重復一遍，他聲音染上笑，像愉悅又瘋得很，“等你婚禮，我去給你做伴郎。”

“——”

砰。

房門將他影掩進黑暗里，重重關合。

長廊清冷而孤寂。

林青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神。輕輕抱了下胳膊，垂眼笑得很淡，茶的眼瞳漉。

“好。”

對著無人的長廊上答應過，抬腳走了出去。

第17章 砸場

芳景昆劇團正月十二的那場《十五貫》，是年前就定好的戲目。以老生和丑角為主，選的又是《十五貫》里從“判斬”開始的后五折戲，原本就沒多旦角的戲份。

林青自然不在出場名列。

畢竟是開年第一場，網絡端訂票系統里上座率難得過半，芳景團上上下下拳掌，提前好幾天就開始為這場戲目排演準備。

戲目開場排在上午十點。

林青這天上午卻沒能去。

前天晚上旌華酒店那一趟折騰，回去以后就在家發起了低燒，第二天不輕反重，一整天半夢半醒。

直到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十二當日臨近中午，林青才算意識清醒，見到了一臉憂守在床邊的白思思。

“角兒，您可終于醒了！”白思思聽見靜連忙遞上水杯，“要是您再不睜眼，我就準備打120了！”

林青輕聲了聲謝。

原本就白，帶著一抹病態，看起來更易碎似的脆弱。

等抿了兩口水，林青起眸問：“昆劇團那邊，今天上午的戲目怎麼樣了？”

“啊？您還記著這事兒呢，可您病這樣了，我哪有閑心問啊。”

林青慢慢起：“我洗漱換，你送我去劇團吧？”

白思思急忙攔：“別啊角兒，您現在這子骨一吹就倒的，還去折騰什麼？”

“我哪有你說的荏弱？”

“也差不多了，冒發燒都跟離魂癥似的，您睡覺時候好像一直做夢，念著什麼呢。”

“念什麼了。”

“好像是yu，玉什麼的？”

“……”

林青剛踩到床底的拖上，聞言怔了一怔。

長發從頰邊垂落。

“玉什麼來著，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哎呀算了算了，不重要，反正您不能吹風去，想知聲怎麼樣我給您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了？”

白思思說完，沒給林青拒絕的機會就跑出房間。

不過一兩分鐘后，就迷茫地推門進來，手里舉著手機：“我打團長的電話，他不接。”

林青眸子輕停，起：“大概是出事了。”

“啊？”白思思一驚，連忙點頭，“那好吧，我下去開車。角兒您可千萬多穿點啊！”

“嗯。”

芳景團確實出了狀況。

林青和白思思從劇場前門進去，只見正場里一片狼藉，像是剛經過什麼暴斗毆事件，斷了的桌椅都多出來兩套。

團里大師兄簡聽濤正在對幾個演員訓話，經人提醒，他回頭看見林青，連忙跑過來：“林老師，您不是生病了嗎？怎麼過來了？”

林青：“思思撥向叔電話沒接通，我想是出什麼問題了。”

“團長在辦公室里罵人呢，估計是沒聽見。”簡聽濤苦笑。

白思思按不住，驚訝地冒出頭問：“上午的演出真出事啦？”

“對，”簡聽濤擰眉，“有人砸場子。”

“啊？”

簡聽濤解釋了一番。

上午這場《十五貫》選段選的是后五折，問題就出在第七折 的“訪鼠”上。

這一折素來是《十五貫》的高戲。殺人越財的婁阿鼠如何被扮算命先生“微服私訪”的欽差況鐘一步步引彀中，過程里的心理活變化和表現最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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