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站住，仰頭拿黑溜溜的狗眼瞅了男人一會兒，過去在唐亦邊蹭了蹭。

唐亦一頓，沒表地俯下。

負責人站在幾米遠外不敢靠近，他都怕這瘋子在瘋頭上能活活掐死那只惹他這樣暴怒的狗。

但唐亦沒有，他只是很輕很慢地，在狗腦袋上了一把，然后笑了。

“你都可憐我，是不是？”

“……”

說了一句只有狗聽得到的話，自然沒人回答。唐亦起，再沒看那臺上一眼。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劇場后臺。

等向華頌對林青的關懷問一結束，白思思就立刻沖上前。

“剛才嚇死我了角兒，他們再不放你下來，我就真的要報警了！”

“沒事。”

“這哪還能沒事？”白思思追著林青跟進更室，急得聲音都抖了，“那個唐亦真是個瘋的，不對，簡直腦子有問題，明明是他自己的狗管不好，干嘛把火都撒您上——您真沒傷著嚇著？”

林青解環扣的手指一停。

須臾后，在鏡前垂著眼，聲音輕和：“有些人生來坎坷，一路走來已經不易，如果不是野狗似的子，未必活得過……”

話音中途消止了。

白思思聽得云里霧里。

林青斷了話，那就是怎麼也不可能再繼續說的。

白思思也沒指，驚魂甫定地幫林青解盤扣：“唐亦可是唐家的太子爺，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怎麼有人敢他不好過？依我看，多半是他從小被人慣壞了，所以才慣出這麼個瘋——”

“思思。”

還是淺淡溫和的聲線，不過白思思已經覺出語氣里的差異，立刻住了。

可惜晚了。

“我們說好的？”

林青解了褙子長，放進白思思手里。

白思思的手被得一沉，腦袋也低下去了，聲音喪氣：“背后不可論人非。”

“嗯。”

“對不起角兒，我錯了。”

“那要怎麼做？”

“唔，知錯就改行不行？”白思思抬眼窺上去。

林青淡著笑，卻搖頭：“不能總寬縱你。”

白思思頓時苦下臉：“知道了，那我背個短點的不？”

“好，”林青換上來時外套，走到簾邊，才在白思思期盼目下淡淡一笑，“《長生殿》的全套戲本，一個月。”

白思思：“？”

林青挑簾而出，后追來一聲慘嚎：“角兒！《長生殿》那可有五十多出呢！一年我也背不完啊！！”

“……”

劇團里這會兒正人心惶惶。

唐亦戲都沒聽就暴怒離場，接下來湯集團的態度顯然不容樂觀。老實些的在憂愁劇團未來路途，心思活的則早就開始盤算自己的下家了。

林青去了團長辦公室。

向華頌同樣愁容滿面，見林青來才勉強打起些神：“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青，本來都不該勞你出面，結果還遇上了這種事，唉。”

“向叔見外了。”

林青不喜歡多言和客套，隨向華頌坐到沙發上后，從隨拎來的紙袋里拿出幾份文件資料。

向華頌茫然接過：“這是？”

“我請朋友調查了適合劇團新址的用地，這些是幾的基本資料，帶來請您過目一遍。”

向華頌翻看文件，又驚喜又憂慮：“地方都是好地方，但團里這段時間的資金，恐怕連第一年的租費都……”

“起始資金這方面，我來解決。”

向華頌一愣，回過神立刻搖頭：“這怎麼行！你愿意來我們這個小劇團里已經是委屈了，怎麼還能讓你出錢？”

“向叔，”林青聲線輕和，“我只是幫劇團度過眼下難關，這部分資金可以算作借款，將來劇團發展些，再還我就好。”

“可……”

一番言語后，林青終于說服了向華頌。

“不過，選址、合同敲定和劇團新址裝潢還需要時間，初步估計是三到六個月。”

向華頌應下：“我和湯集團那邊盡量爭取——你已經為團里做了這麼多事，我這做團長的更不能再自怨自艾、固步不前了！”

“嗯，那這件事給團里。我就不打擾您了。”

林青從沙發上起，在向華頌的陪同下出了辦公室。

有了未來劇團新址的保障，向華頌看起來底氣足了不：“等湯集團有了明確進展，我第一時間給你——”

向華頌頓了下，疑問：“青，你還沒有用手機的習慣是吧？”

“您可以郵件……”林青停住，淡淡一笑，“按來之前的方式，您聯系思思就好。”

“行，那這麼定了。你這就直接回去嗎？”

“我去練功房，看看團里的孩子。”

“好好……”

對安生幾個孩子逐一做過指導后，林青才從劇團里出來，此時外邊天已經黑了。

白思思跟在旁邊，困得直打瞌睡：“角兒，您這也太敬業了，就是苦了那幾個孩子了——哪有上課上這麼晚的啊？”

“在梨園里，這是最基本的。”

“啊？您小時候也這樣，一練一下午啊？”

林青想了想，搖頭。

白思思松下這口氣：“我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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