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當天，場館人滿為患。

大多數人是沖著沈書欣和冉誦文的名頭來的。

沈書欣站在口，一簡約的白西裝，長發微卷垂落肩頭，目沉靜地掃過每一個細節。

展品陳列、燈角度、參觀線……

反復確認過無數次，可心里仍繃著一弦。

那條短信和謝宴川的提醒就像是一針，高高的懸掛在沈書欣的腦袋上，讓不得不張。

“很張？”冉誦文走過來，遞給一杯溫水，銀白的眉下眼神溫和。

沈書欣接過水杯，指尖微涼。

“第一次策展，怕辜負您的信任。”

沒有把自己真的害怕的事說出來，也不想讓冉誦文跟著一起擔心。

“放輕松。”冉誦文笑了笑，“你的能力足夠，展覽現在進行的不錯，起碼沒出什麼問題。”

話音剛落，場館東側突然傳來一陣。

沈書欣心頭一，快步走過去。

幾名工作人員圍在一幅展品前，臉難看。

那是一幅珍貴的水墨畫，此刻畫框玻璃竟裂開一道細紋，畫作邊緣也被水漬暈染。

“怎麼會這樣？”

沈書欣蹲下，指尖輕畫框。

畫作是以冉誦文的名義借展的，若損壞，不僅賠償高昂，更會砸了冉誦文的招牌。

“剛才有人撞到了展架……”一名工作人員低聲道。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幅畫的意義，沒人會故意損壞。

但……就在剛才，一個影忽然沖過來，也沒人的反應跟上。

沈書欣抬眸，視線掃過人群，捕捉到一個匆匆離去的背影。

那是……謝宴川！

瞇了瞇眼，沒時間深究，立刻指揮人撤下畫作，聯系修復師。

同時，臨時調整展區布局，用另一幅同系列作品填補空缺，并親自向借展方致歉。

忙中，沒注意到角落，許諾正冷眼旁觀。

沈書欣的作迅速，幾乎是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面把事理好。

雖說讓一些進來參展的人察覺到小曲，但還是勉強平息了風波，沒有把事鬧大。

沈書欣暗想著，還好上一次參展的時候留下經驗，這一次同樣留了多余的畫作候補，不然真是要砸招牌了。

理好一切，沈書欣疲憊的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

忽然，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陣淡雅的香水味飄進來。

“策展人當得真辛苦呢，這麼快就癱了。”

的聲響起。

沈書欣睜開眼，許諾站在門口，一襲淺長，黑發披肩，笑容甜如糖，眼底卻淬著毒。

看見許諾的第一眼，沈書欣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沒有記錯的話，許諾應該在國外才對。

但算算時間也過去這麼久了，對方回來也正常。

只是……

沈書欣坐直，語氣平靜：“這里不對外開放。”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許諾走進來，順手關上門，“程宴哥哥知道我來，他默許的。”

傅程宴知道？

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沈書欣指尖微蜷。

幾乎每天都和傅程宴在一起。

唯獨那晚，傅程宴說“公司有事”。

沈書欣當時就覺得很奇怪，人的第六總是準確的。

不過傅程宴很快又回來，沈書欣心中的疑打消。

現在想想，才察覺到什麼。

原來，那一晚他是去見了許諾？

“你們見面了？”想要聽許諾親自承認，聲音聽不出緒。

“當然。”許諾歪頭，眼神天真又殘忍，“程宴哥哥一直很照顧我，哪怕我回國，他也舍不得怪我。”

俯，紅近沈書欣耳畔：“他說……會永遠保護我。”

許諾的眼神的跟著沈書欣，紅上揚。

只可惜，沒能夠在沈書欣的臉上看見任何痛苦的表。

有些失了。

沈書欣側避開，站起：“許小姐，如果沒有正事，請離開。”

許諾輕笑一聲，從手包里出一張照片。

昏暗的會所包間，傅程宴的背影清晰，對面坐著的正是許諾。

“你看，他瞞著你呢。”將照片塞進沈書欣手中，“沈小姐，搶來的東西，終究要還的。”

許諾前來，就是為了能在沈書欣的面前炫耀一番。

就是要告訴沈書欣，這一次是明正大的想要搶走傅程宴！

……

晚上回到家，傅程宴還沒回來。

沈書欣坐在臺的榻榻米上，攥著那張照片。

月冷白，照得指尖發涼。

玄關傳來響，傅程宴推門而，西裝外套搭在臂彎，眉目間帶著倦。

“怎麼不開燈？”

男人走過來，手想的臉。

沈書欣偏頭躲開，將照片放在桌上：“解釋一下？”

照片正是傅程宴那晚去找沈諾被拍的。

傅程宴掃了一眼，神驟冷：“去找你了？”

“你先回答我。”沈書欣抬眸，眼底有的紅，“那晚你說去公司，其實是見？”

努力的想要保持冷靜。

傅程宴沉默片刻，聲音低沉。

“是。但突然回國，我必須理。”

“理什麼？”沈書欣站起，“理到需要瞞著我？”

的口上下起伏著，眼底的緒是難控的激。

沈書欣想，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愿意看見丈夫和其他人私下單獨見面，還是這樣一個……的環境。

的理智告訴，應該相信傅程宴。

可是，終究是緒占據上風。

傅程宴眉頭蹙，手扣住的手腕：“書欣，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掙開他的手，嗓音發，“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事都要等我發現，你才肯說？”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沈書欣到有些疲倦了。

空氣瞬間凝固。

傅程宴下頜繃，最終只沉聲道：“我不會讓影響我們，也不會再瞞著你。”

之前做錯了，傅程宴反省也會改正。

他不想看見沈書欣這麼難過。

沈書欣苦笑。

又是這樣。

拉下男人的手，輕聲嘆息。

“嗯。”沈書欣的眸恢復清冷，開口說道，“隨便你了，我不會再主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