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宮外的雨，依舊飄著。

一落在瓦當上，細弱無聲。

但匯聚得多了，就會順著屋脊凹流淌而下。

嘀嗒，嘀嗒。

滴在耳邊。

江裂云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茶杯里的茶湯微微漾，一圈圈波紋散開。

就像江裂云此刻的心一樣震。

他深呼吸一口氣，隨后才緩緩開口詢問：“你要殺白帝？”

“是。”

寧天語氣還是那麼淡淡：“我要殺白帝，但我實力不濟，所以想請江神帝幫忙。”

江裂云當即就想拒絕，可寧天迅速說了下一句：“我知道江神帝壽元將盡，被生死所困。”

“我手里有涅槃之火，可助你涅槃重生，擺壽元桎梏，再活一世。”

江裂云原本要說出去的話，瞬間停在嚨里。

他深深地看著寧天：“你真有涅槃之火？”

“涅槃境的銀榜之上，還有我的名字。”

“江神帝可以去看看，上面那個‘張正’的人，是不是闖過了十八門。”

聽著寧天的話，江裂云頓時沉默下來。

闖過十八門的事，是做不得假的。

涅槃境長存九千萬年。

境闖門者不計其數。

甚至于江裂云早年間也闖過一次。

他的闖門數量，是十六。

可寧天，是十八。

所以寧天手里，真的有涅槃之火！

這時候，寧天再次開口：“當然，我知道江神帝還有第二條路。”

“那就是等萬曉生獻祭法則源地，重新恢復神帝之路。”

可說到這里，寧天輕笑了一下，看向江裂云：“但你覺得，他真的能順利拿到法則源地嗎？”

江裂云看著寧天。

他當然知道寧天的意思。

法則源地就在寧天手里！

但依照寧天的格、手段和實力，萬曉生想要“順利”拿到法則源地，幾乎不可能！

江裂云甚至懷疑，萬曉生不是寧天的對手。

這輩子，他都拿不到法則源地！

“恢復神帝之路，尋求突破，也是一個法子，可這個法子太遙遠了，變數無窮，”

“而且，最后功與否，也未可知。”

“與之相比，涅槃重生，再活一世，絕對是更穩妥、更實際的法子。”

寧天不急不緩地說著，江裂云深深看著寧天，再次端起了茶杯，沉聲問道：“你為何要殺白帝？”

寧天聽到這里，就知道江裂云有些心了，他笑了一下，眼里卻毫無笑意。

“因為他吞噬了我母星的三分之一的星魂。”

“那一日，因他而死的人，無數。”

寧天想起地界的滿目瘡痍。

星魂被吞，地界震撼。

整個地界掀起恐怖的地，高樓倒塌，大廈崩潰，數不清的人因此而死。

這里面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一場變故，死了很多很多人。

“我這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我母星的仇，唯可償。”

寧天說到這里，將手邊空掉的茶杯推到江裂云面前：“再給我倒一杯吧。”

江裂云沒，他的眼睛牢牢盯著寧天，繼續開口：“但白璧實力不弱，白帝洲除他之外，更有另外兩個神帝。”

“僅憑我一人，加上你，遠遠不夠。”

“不會只有你一人。”

寧天解釋一句，忽然抬手，掌心出現一枚傳音玉。

靈力傳其中，傳音玉頓時嗡嗡一震。

幾乎就是下一刻。

凌霄宮的空間，就如同水波般漾震。

隨后嗤地一聲，有人穿過空間而來。

那是一個穿著黃長袍、頭發糟糟、蓄著山羊胡的中年人。

正是萬曉生！

“哎喲！怎麼了怎麼了？”

“寧天你沒事吧？”

萬曉生一現就咋咋呼呼，張地圍著寧天轉了好幾圈。

直到確定寧天完好無損，才松了口氣。

隨即又疑不已地看向寧天：“你沒事，忽然我做什麼？”

原來，萬曉生給寧天的這塊傳音玉，是為了“保護”他才給的。

畢竟，寧天有法則源地。

寧天要是死了，這法則源地也就完了。

萬曉生為了法則源地也要好好“保護”寧天。

但給了傳音玉那麼久，寧天幾乎沒用過。

“你找我干嘛？”

萬曉生繼續追問，還看了邊上的江裂云一眼：“總不可能讓我來看你們倆喝茶的吧？”

寧天也沒廢話，抓住重點就直接開口：“找你幫我殺白帝。”

聞言的萬曉生整個人一頓。

而后，就是長久的沉默。

直到好幾個呼吸后。

他才小心翼翼地看著寧天，驚疑不定地問道：“寧天你是不是又在戲弄我？”

“沒有。”

寧天很平靜：“就是讓你幫我殺白帝而已。”

萬曉生：“……”

很快，萬曉生拽著自己的山羊胡，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聲音更是拔得極高，破鑼嗓子就是喊：“殺白帝？！你瘋啦？！”

“那可是白帝！”

“他的實力在神帝巔峰，不，實力可能在半步神尊！”

“你讓我殺白帝？”

“我看你不如殺了我！”

寧天卻平靜地拋出了一句話：“法則源地在我這里。”

頓時。

萬曉生停下了激的模樣。

只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瞪著寧天。

“只要你答應幫我，事之后，法則源地，就是你的。”

“我不會中途阻撓。”

“也不會中途變卦。”

“百分百、全然無損地、輕輕松松地給你。”

寧天說完這些，萬曉生的呼吸一下子重起來。

法則源地，法則源地。

想要的就是法則源地！

可他為什麼不強行從寧天那里拿走法則源地呢？

那是因為法則源地和寧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無法強拿！

只能寧天心甘愿給才行。

可幾次相下來，萬曉生深知寧天的難搞。

這家伙，腦子好得很，再加上實力……想到這里，萬曉生看了寧天一眼。

這不看不要，一看他就是一哆嗦。

靠！

寧天怎麼半步神皇了？！

這次過去多久！！！

“怪啊，怪……”

萬曉生止不住念念叨叨。

寧天慢條斯理地看著他，慢慢問：“如何？”

萬曉生了有些干裂的，還在考慮。

他在對比。

從寧天這里“拿到”法則源地，和殺白帝這兩件事之間。

哪一個更難一些？

“如何？”

寧天又在催促。

萬曉生忽然道：“等等，你等一下。”

“讓我用命運和因果，看一下！”

話音落下，他周頓時散發出細的金輝。

那些金，最后在他頭頂，匯聚一只碩大的眼瞳。

這是命運法則的命運之瞳。

接著，萬曉生后，無數道線，縱橫錯，編織一張巨網。

這是因果法則的因果紅線。

此時，命運之瞳閃爍金，死死盯住了寧天，因果紅線狂舞，圍繞著寧天周不斷游走。

萬曉生施展著兩大法則的頂級技能。

臉很快蒼白起來。

呼吸也急促無比。

終于。

噗！

萬曉生張就吐出一口來。

同時，那命運之瞳和因果紅線也全部散了。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寧天。

寧天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攥，再問：“如何？”

“……依舊看不清太多。”

“但……模糊的東西是能看的。”

萬曉生說到這里，江裂云也迅速看向他，問道：“結果如何？”

萬曉生清了清嗓子，說出那個驚異的結果：“吉。”

“殺白帝一事……是吉。”

江裂云聽到這里，作微微一滯。

吉！

這也就代表著，寧天想殺白帝……很大可能，是可以功的！

而寧天微微松了口氣。

看來留一抹地界的氣息在，是沒錯的。

沒有地界這個法則源地的遮掩。

命運和因果法則可能瞬間看穿他的未來和過去。

“你之前說，我幫你殺白帝，你就給我法則源地，這說的算數？”萬曉生此時忍不住心了。

“絕無虛言。”寧天肯定道。

“行！”

萬曉生同意了。

他直直盯著寧天：“我幫你殺白帝！事之后，你給我法則源地！”

而此時，江裂云舉起了手里的茶壺。

嘩啦啦。

他終于給寧天倒上了那杯茶。

只是江裂云倒完茶后，依舊帶著幾分質疑：“萬曉生不過半步神帝，縱有神幫持，最多也就發揮神帝中期戰力。”

“加上我，也就兩個神帝罷了。”

“白帝那方，可是有三個神帝。”

他把問題拋給寧天。

寧天依舊很平靜，他淡淡道：“給我三天時間。”

“三天之，還會有新的神帝加。”

聽到這里，萬曉生都有些不相信。

“神帝可不是大白菜！”

“我和老江愿意幫你，是有原因的。”

“其他人，不大可能加吧？”

寧天卻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笑道：“那就請兩位，等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