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寂!
屠青華尸倒下了。
一個神皇死了。
但所有人,都還沒回過神來。
太快了。
張正……居然殺了屠青華?!
要知道,屠青華再不堪,那也是神皇!
即便有江裂云這個神帝輔助。
屠青華也是神皇!
可這麼一個神皇,就死在“張正”的兩劍之下?!
這“張正”是何等的恐怖!
就在這所有人都震驚的安靜里。
“哈哈哈……!”
一陣嘶啞的大笑聲忽然響起。
發出笑聲的,是紀山!
他此時佝僂的軀抖著。
一雙枯瘦的手死死攥著黑棺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但他卻仰著頭,放聲狂笑!
“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
“屠青華!你這喪盡天良的畜生!你終于死了!”
紀山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但很快,他笑聲一收,猛地低頭。
布滿的老眼,死死盯著棺中那小小的骸骨。
聲音因為激和嘶吼而變得破鑼一般:
“阿峰!你看到了嗎?”
“那個親手殺了你們的畜生!他死了!”
“神皇……哈哈,神皇又如何!”
“神皇也不過一死!”
笑到這里,他嚨里溢出了嗚咽,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砸出來。
“阿峰……舅舅……舅舅對不起你……!”
“對不起……姐姐。”
他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棺沿上,發出沉悶的“咚”聲。
“是我……是我不好……都怪我啊……!”
“當年……當年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把那個畜生帶回家……”
“你們就不會……就不會……”
“姐……阿峰……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害了你們!”
他像個無助的孩子般,抱著那口小小的黑棺,放聲痛哭。
廣場之上,一片沉默。
大家都知道屠青華做了什麼。
也知道紀山所說的“姐弟”故事。
此時紛紛唏噓。
追求實力沒有錯,甚至于不擇手段,也算不上錯。
但再不擇手段,也應該有底線!
而屠青華的“手段”,無人不唾棄!
“死得好!”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聲。
很快也有人附和:“屠青華什麼狗東西!”
“死得好!”
“活該……!”
一聲聲斥罵不斷出聲。
這時候,卻有一個微弱的、帶著痛苦的聲音響起:“救、救救我……救救我。”
是江知意。
沒死!
原來,江裂云方才貫穿口的一劍,并不致命!
江裂云避開了所有要害,一劍刺出,只是將江知意刺傷罷了!
忍著痛,掙扎坐起,看向江裂云,出了手。
“爹,我好痛啊……”
“救救我……!救救我!”
江裂云看著。
這個曾經視若珍寶、如今卻讓他心寒徹骨的兒。
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
“你的傷不致命,只是痛罷了。”
“吃了藥就好。”
說著,他淡淡宣布了江知意的結局。
“江知意,弒父未遂,勾結叛逆,罪無可赦。”
“念父一場,免其死罪。”
“囚于……劍閣。”
“永生永世……”
“不得離開!”
說完這句,江裂云猛地咳嗽起來,額頭上的青筋都出。
張啟峰和魯昭連忙一左一右攙扶住他。
“大山主,你沒事吧?”
江裂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我累了,我要去休息。”
“接下去的事,就給……”
他睜眼環視一圈,最后落在了寧天上。
“就給‘張正’吧。”
“由他全權理。”
凌霄山的眾人自然應是。
隨后,江裂云對場中眾人道了一聲歉,就由幾個凌霄山弟子攙扶著離開了。
廣場上頓時一片沉默。
隨后,各大宗門的長老,都意識到什麼。
這凌霄山的天,真的要變了。
當然,不是江神帝之死。
而是屠青華死了,凌霄山的山主換了一半。
最后,則是“張正”!
江裂云讓“張正”全權理。
這幾乎可以代表……凌霄山未來的神帝,就是他!
就是“張正”!
沒錯,“張正”能兩劍殺了屠青華,實力不凡!
再加上這一局,似乎就是他和江裂云一起設計的。
那就證明他智謀也足夠!
如此之人,絕對適合接過凌霄山的缽!
想到這里,一群前來“吊唁”的長老,紛紛上前,想要和寧天說上幾句。
寧天卻抬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諸位,不好意思。”
“我要做的事太多了。”
“可能暫時顧不上你們。”
寧天直接就拒絕了所有人的攀談:“勞煩諸位,各自請便吧。”
“接下去,我們凌霄山也要忙碌一陣了。”
一群長老沒有任何異議,紛紛點頭。
隨后,寧天不去管這一群人,而是開始安排后續。
理屠青華的尸。
解除凌霄山的滿山素縞。
引導前來吊唁的各宗門長老離開。
還有江知意。
“依照我師尊所說,將帶回劍閣吧。”
寧天隨意指派了兩個弟子。
兩個弟子立刻應是,上前拉起江知意。
可江知意卻尖著:“不,不——!”
“我不要去劍閣!”
“我不去!”
“我是神帝的兒,我憑什麼去劍閣……!”
兩個弟子卻不管的反抗,拉起就要走。
江知意發出更凄厲的尖和辱罵:“江裂云!”
“江裂云你不是東西!”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
“我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聽著江知意的尖,寧天忽然喊住了帶走的弟子:“等等。”
兩個弟子停下,江知意面龐扭曲地看著他:“你要干什麼?”
“和你說幾句話。”
寧天淡淡道:“江知意,你真的太蠢了。”
江知意立刻憤怒大罵:“你胡說,你放屁!”
“你覺得,你父親不把神帝修為給屠青華,是不你是吧?”
寧天抓住了江知意“怨恨”江裂云的最核心。
江知意一頓,接著還是大罵:“沒錯,江裂云這個老東西,就是不我!”
“他辜負了我母親!”
“他不是東西……”
寧天卻繼續淡淡道:“所以我說你蠢。”
“你怨恨的核心是錯的,大錯特錯。”
“他就是因為太你了,才絕不會把神帝修為給屠青華。”
寧天盯著江知意,揭穿所有真相:
“屠青華什麼人,你自己清楚。”
“能殺妻殺子證道的人。”
“他若為神帝,你真的能安安穩穩當你的神帝道嗎?”
江知意扭曲的臉猛地一僵。
“子則為計之深遠。”
“江裂云正是因為非常你這個兒。”
“才絕不會把自己的修為給屠青華。”
說到這里,寧天不再多言。
他揮了揮手,兩個弟子立刻將江知意拖了下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江知意的尖。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騙我的,你是騙我的……”
寧天微微搖頭。
這就是,慣子如殺子。
江知意太蠢,又被寵得無法無天,以致于……自私自利至極。
已經無可挽回了。
隨后,寧天看向了紀山。
紀山并不是寧天來的。
他猜測是江裂云。
此時的紀山,已經收了眼淚,輕輕著冰冷的棺木,神歸于平靜。
“阿峰……”
“仇報了……你安息吧。”
“舅舅帶你回家。”
他艱難地站起,佝僂的背似乎比來時更彎了一些。
那口小小的黑棺再次被他背起。
他不再看任何人,也不再看那屠青華的尸首。
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朝著下山的路走去。
此刻,寧天忽然住他:“紀山,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