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些年我也習慣了他的陪伴。實話說，他不在，我還不習慣呢。”

“落兒可還記得，上次我被你爹娘還有曲家給聯手下毒的事？”

“當時恰逢梵不在，若不是你，我定然已經死了。”

提到往事，李卿落握著裴老夫人的手都重重地一。

那時候的崩潰和窒息，李卿落終生難忘。

裴老夫人寬地拍了拍李卿落的手：“此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卻讓你爺爺耿耿于懷至今時今日。”

“他不待見你阿爹得很。”

“我讓他給你阿爹瞧病，他都是應付了事。”

“只要我不在跟前，他盯著你阿爹說是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著個死人。把張嬤嬤們都給嚇到了，說從未見過你爺爺那樣的神。”

“素日里他都是一副溫潤如初，對誰都仁心仁德的樣子，唯獨在你阿爹那里，完全變了個似的。”

“不過，好歹他還顧及著我沒有下毒手。”

說到這里裴老夫人又一笑：“忘了告訴你了，那次我中毒，你爺爺從外地火力火燎地趕回來時，面對我雖然還強作鎮定，但背過去卻是哭了好幾回呢。”

李卿落覺得很有意思。

“您怎麼知道的？”

裴老夫人一臉傲：“我邊多人？”

“們瞧見的唄。”

李卿落：“那時候您是心疼還是高興？”

裴老夫人神變得有些不自在：“、高興的。”

“這世上除了你，到底還有一個他對我是真心的。”

“后來，我與他一起到苗疆去陪你時，就尋了個機會找他挑明了。”

“他還想否認呢，這可把我給氣的！”

“我把他罵了一頓，罵他老都老了，這輩子連人都沒抱過，問他不憾，問他還有沒有出息！”

“他還一副委屈的樣子，這才說他是甘之如飴的。”

“落兒你說他傻不傻？”

李卿落卻覺得有些心酸。

爺爺當真是見過的，天下第一癡而又純的男子。

這樣的男子是祖母的，真好。

見聽得認真，裴老夫人也了眼角。

“落兒，你爺爺一輩子圍著祖母轉，祖母怎麼忍心讓他就這樣傻兮兮的，啥也得不到呢？”

“況且我如今不是什麼秀麗將軍，也不是李家的老夫人，更不是那里的主母，也不是裴家的兒了。”

“那些世俗的東西，我都已經徹底拋棄不再在意了。所以，何不給自己，也給他一個機會？”

“我老了，也想做回真正的自己。為自己喜歡的人，沖破世俗一回。”

“所以，我就主與他說了親的事。”

李卿落：“那他是不是很開心？”

裴老夫人想到那日的場景，忍不住‘撲哧’一笑。

“差點樂瘋了。連抱人都不會，差點把自己老腰都給折了！”

李卿落怔愣了一下，隨后發出爽朗的笑聲。

裴老夫人也覺得好笑，祖孫倆便一起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裴老夫人喝著茶才又說：“落兒，你爺爺為了祖母，終生未娶，也無兒無的。”

“你能否……他一聲祖父？”

李卿落：“當然可以！”

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而且這也是自己心里的想法。

“祖母，落兒雖然姓李，但里也流著您的脈。”

“您的夫君，就是落兒的祖父。”

“您放心吧，落兒知道怎麼做。”

裴老夫人欣地著的頭：“好孩子，祖母沒有白疼你一場。”

“聽說你把南安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還開了一家子酒樓？”

“祖母以后就可以放心地將天風商行徹底給你，手不管了……”

祖孫倆在屋說了好久的話。

直到張嬤嬤來敲門說飯菜都已經備好了，祖孫倆才手牽手地出了房門。

院子外已經有一群人都在等著。

李卿落穿過人群看向李景川。

恰好，李景川也正在看。

快步走了過去，沖著李景川微微一笑：“阿兄。恭喜你，要做爹爹了。”

兄妹倆這兩年來雖然很在一，但是也常通書信。

久來久往的，又是有緣關系的親兄妹，還真的有了羈絆的真。

“落兒，你也要做姑姑了。”

說著，阿蘭便走上前來。

不顧自己大肚子，雙一彎就要跪下來。

“小師叔，謝謝你的相助，師父和阿朵才能活下來。甚至殺了仇人為我巫月教滿門復仇。”

“阿蘭無以為報，只能磕頭謝恩。”

大家都是一驚。

連忙去拉阿蘭。

李卿落也趕手，阿蘭卻倔強地大喊一聲：“都別拉我！”

“這個頭，阿蘭是一定是要磕的！”

李卿落看向祖母，又看向李景川，再看向槿婳和阿朵。

“你們快勸勸啊！”

槿婳：“讓跪吧。不然，心里不安。”

李卿落：“但如今也是我嫂嫂。肚子里還揣著孩兒呢！”

“師姐，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還有，你們是否本沒把我當做巫月教人？報仇雪恨也是我理所應當該做的，一直謝來謝去的，我覺自己就像個外人異樣！”

槿婳一笑：“落兒，當初你教，確實是我們巫月教用了些手段，不太明磊落地將你留下。”

“而師叔的預言又了真，你的的確確是我們巫月教的大恩人。”

“雖然你這輩子是巫月教的人不假，但這也不能抹滅你對巫月教滿門的恩。”

“該謝，還是要謝的。這是兩碼事。”

“而且，我們苗疆子沒有那麼脆弱。”

阿朵也紅著眼睛說：“小師叔，您別管了。發生這些事時師姐都不在，所以心里一直愧疚得要命，這比殺了還難。”

“如此也好，也不必一直記掛在心里了。”

李卿落只能著頭皮看阿蘭結結實實地給自己磕頭。

“阿兄！”

李卿落看向李景川，使勁地給他眨眼。

李景川卻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由著吧。”

他在苗疆治病的那段時日，一直是阿蘭在照顧他。

他溫和，阿蘭也溫，二人漸漸生了愫后，李景川顧忌自己命不長壽，所以一直抑著自己的。

還是阿蘭主將他拿下的。

阿蘭原本應該是巫月教的下一任掌門。

但槿婳知道的心思后，倒也沒有強求，更沒有拆散他們二人。

所以巫月教出事后，阿蘭的心才更加難。

在知道真相后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趕，本想去南安和自己師父師妹匯合，并且自己也能出一己之力的，卻不想在此時查出了懷有孕。

什麼也做不了。

雖然整日強歡笑，但李景川卻眼瞧著一日日地消沉了下去。

若不是腹中還懷著孩兒，整個人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好了好了，還不趕將夫人扶起來？”

裴老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以后這事兒就過去了。”

“阿蘭，你切莫再憂思過慮了。”

“你師門大仇已報，師父和師妹也都來陪著你了，你要開懷些才好，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

阿蘭抹著眼淚說道：“是，祖母。”

李卿落上前扶著：“咱們各論各的輩，你我小師叔，我你嫂嫂可好？”

“走吧嫂嫂，咱們一起用飯去？”

阿蘭破涕為笑，“小師叔你就別打趣我了。”

李卿落：“好的，嫂嫂。”

飯后，李景川和李卿落去逛園子。

說起從前，李景川多有愧。

“落兒，我母親和舅舅……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特別是我母親，一直無面對你，這番我帶著阿蘭回金陵探親，親眼見到我大好起來，你和祖母又不計前嫌地接納了我，很是愧難當。”

“讓我親口對你說一聲……抱歉。”

“至于舅舅……我知道你恨他，當初若不是他攪和，劉穗兒也不會死。”

“他也說，若你恨他能好一些，不介意你恨他一輩子。”

“但我卻明白，這一切的源還是我。”

“落兒，哥哥欠你的，也只能下輩子還給你了。我這子，也不知道究竟還能再拖幾年。”

“可憐阿蘭和未出世的孩子，將來還要被我丟下……”

說著李景川便又猛咳了幾聲。

看著他分明弱不風的連站都站不穩腳，卻還強撐著來與自己說這些，李卿落心里并不好。

上前拍著李景川的背，為他一下下的順著。

并說出心里話來：“你并不欠我什麼。”

“是我的親生母親曲氏欠了你們的。”

“不然你也不會有這樣一副子，更不會失去好幾個同胞兄妹。”

“是我，我欠你的更多才對。”

而且，就算欠了的，上輩子你不也用自己的命來償還了嗎？

可惜，就算李景川上輩子自殺阻止了鄭婉袖姐弟倆的謀，自己也還是死了。

好在，這一世李景川和自己都還活著。

李景川：“那我們都不提了。”

“落兒，你陪我到那邊走走吧？”

沒過多久，李景川就累得走不了。

李卿落親自將他送回房間，等李景川歇下后自己也回了院子。

院子里的一切就像還在金陵的家里一樣，舒適溫馨而又漂亮。

李卿落舒舒服服地睡了半個時辰。

起來后知道祖母還在歇息，便自己在院子里隨便逛了逛。

池塘里的魚兒又大又，李卿落就在石頭上坐著并抓了把魚食喂起來。

‘撲通——’一聲。

有人從后的高砸了顆石子。

李卿落立即扭頭向后面去。

就看見兩個嬤嬤一臉慌張地跑進后面的院子里。

“怎麼回事？怎麼讓他爬到墻頭上去了？”

“天爺，快下來呀——”

“快，把門鎖上！”

“萬不能讓姑娘發現了。”

“老夫人知道就完了！”

然而，李卿落已經看見了。

聽見院子里傳出來一聲‘哎喲’，應該是那人被拽落在了地上。

隨后便是他的喊聲：“你們干什麼？”

“憑什麼把我關起來！”

“我要阿娘，我要我阿娘——”

“唔——”

他的被捂上了，但是哼聲還是不小。

雀兒驚疑不定地看向李卿落：“姑娘，好像是、是您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