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敬彥考禮部,對陶邴鈞而言,可謂助力。先前翟老尚書府請他前去喝茶,將陶邴鈞拜托他幫佐,他雖說想去刑部,卻也答應了照應,沒想到啊,竟最后考到禮部來了。
陶邴鈞因未能當上尚書,而深憾,哪里知道是因為自個兒惹了太后嫌怒。只覺得謝敬彥自此一來,就如虎添翼了,興許皇帝看在這個份上,還能給自己提攜上去。
三品和四品之間雖只差一二階,可這一二階有如天壤之別啊,許多人一生都未能晉位。
陶邴鈞占著與告退的翟老尚書關系,便將謝敬彥一己之愿地認作了賢侄。
呵,不要命麼!
聽得謝三郎一副冷臉,深邃的眸底凜厲不掩。他按禮節收下了錦旗章冊,卻道:“茶葉就不收了,侍郎大人帶去衙房給同僚們用吧。”
一句侍郎,莫名冰冷地劃開了界限。
陶邴鈞愣了一怔,又覺得此刻人多,唯恐被史丞又上奏彈劾,便歡喜地點頭應了。
什麼鑒茶功夫一流……
這個男人分明喜好的仍舊是那一款凄苦羸弱“白月”,他用心苦讀,為的原來是考舉禮部職位。還共創佳績。枉費魏妝連日來煲的那些湯了,不如喂給狗吃。
魏妝淡淡諷笑勾,便轉回了花坊。等到謝敬彥才走過楓悅廊,便見到下仆匆忙地跑來,稟報道:“三公子快去瞧瞧吧,夫人收拾行李,說要搬去花坊住了!”
第97章
謝敬彥大步走回云麒院, 魏妝已經收拾好了行裝繞廊而下。
子出門比較麻煩,總以為東西不多,等到著手收拾才發現比想象中的多出數倍。魏妝且把謝敬彥買給的那些珠寶首飾、靚衫舍棄不拿了, 卻還是裝了四個箱子,兩個大包袱來。
只見家丁一人提著兩個長箱, 映竹和葵冬各挎著一個大包袱,廚房的大順子也被來推板車, 板車上放著的七八盆花與花、營養土等料。
謝敬彥看得幾近沸,不知怎的, 竟聯想到筠州府屯軍戶的秋收。他自然未曾真正見識過場面, 只沒來由地想起這一幕,好氣又好笑。
人穿著珍珠白的煙羅衫,娉婷裊娜, 縷盈, 似一朵盛開的芙蓉, 謝敬彥不得不承認被吃死拿。
男子沉斂嗓音在前頭攔下:“這是要把整個家都搬走了,不打算再回來?”
魏妝沒好氣,心里堵得恨不得上前撕他:“還回來做什麼?自然是深明大義地把位置讓出來呀。”
“謝公子秉承忠孝仁禮義, 難忘開蒙之師托付, 想幫那陶家提攜一把,誠心可鑒也。我只當你事務百忙, 日理萬機,原來卻是為著考上炙手可熱的禮部郎中職。既然白月父讓你惦念不忘, 卻也不必對我惺惺作態。你我本是掛名的夫妻, 我就此搬出去住。需要的話, 三公子隨時賈衡遞來休書,我先祝福你一對苦命鴛鴦百年好合了。”
魏妝大氣不地說完, 睇了眼傅何郎般清絕的男子,心里酸又冷酷。他就是個錯,上輩子已然錯了,這輩子不會再陷進去。
反正既已嫁過人,德妃母子也不會再打自己的主意,還有梁王妃在宮中裝著養胎呢。
啊這……夫人和公子自婚以來,明明日漸的恩繾綣,怎麼忽然就,還了“掛名夫妻”?
掛名夫妻能是他們這麼來的嗎……
之前的先不提了,只單昨夜,都已過子時許久,公子與夫人還在如膠似漆。院角的臥房雖離得遠,并非下人們存心去聽,而是暗夜里寂靜,那一聲聲或急促或緩重,韻律又持久的拍打聲,伴著夫人似痛楚而的嚶嚀,實在讓人難以忽略去。
大約歡愉到太晚,兩人就直接歇下了。今晨夫人醒來傳水沐浴,映竹看到的小蠶都被公子撕扯碎了。子因著腰谷用力過盛,被攥出了兩道淡紅摁痕,三公子的頸側更是熨了印……怎麼忽然就,轉眼間了這樣。
奴婢們自然不知道,魏妝與謝敬彥已同活過一世,這其間的輾轉有多麼復雜。
謝敬彥肅著容,他雖面上答應人是掛名夫妻,心里卻唯把當做一世的摯。
啟低語道:“你們都退開,我有話與阿妝單獨說。”
三公子似有清氣懸浮,但凡一鷙,那氣場便似冰川籠罩,讓人不寒而栗。
聽得這一聲吩咐,個個如蒙大赦一般,往兩旁散開了去。
謝敬彥攥住魏妝的手,將拉進就近的書房里。
單臂闔門,雋軀俯迫下來:“從昨夜開始就莫名對我冷嘲熱諷,有什麼想說的阿妝請直言?”
魏妝被桎梏得呼吸吃,仰頭直視,不甘示弱地回道:“沒有可說的,適才人人都看到聽到,旁人不曉得里,卻瞞不過我。謝敬彥你既放不下,我全你算了……我承認的確前世深過你,讓你憋屈被設計娶了我,今世卻不一樣。我已然視-如無。你斷不必因心生愧對而與我勉強做戲,更用那攤販的小書札來套路,令人作嘔。”
嘖,真狠。哪句話殺傷力不絕就不是魏妝了,難怪名鴿姐兒,鴿子都沒能說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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