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世,是無論如何也絕不在書房睡一回的。但凡把架子床支起、睡上一覺,以那人的心腸,就能心安理得地他繼續睡下去。
果然,這個與上輩子相比,忽然八卦起來的侍衛,發出一聲“很懂”的哦字音,麻利去備馬車了。
第68章
接連二三日, 謝敬彥午膳過后,便都往翰林院衙房去,到了傍晚或者用晚膳前又回府。
原說是順道去休憩, 但他在前當紅,翰林院里的事兒哪得了他。朝貢典章的新容, 他早已擬好一份草章目錄,匯整了資料給同僚, 可許多要點仍逮著他就讓請教。
再加上他面臨選調,那各部各曹的職位放出來, 讓朝廷有資格的員去競考, 可首先也要他愿意報個名額啊。如此一來,進進出出的說客應酬,不僅未能夠睡好, 眼下的淡青也別提消去了。
看在謝侯府各院的眼里, 難免生出了猜想。婚假并未滿, 如何三公子才親就老往外跑?
但你若說他不悅三夫人吧,分明夫妻相敬如賓,三公子和悅十分融洽。三夫人就更是潤人了, 得都能掐出水來。
湯氏私下催兒子, 去打聽了翰林院的昔日同窗,才曉得原來老三午后都在衙房補覺呢。
難怪這幾天看著略有清減, 原來如此。
婚后小夫妻倆燭火熄得晚,竟是在長夜漫漫與君共度。這怕是為了避嫌, 不讓人置喙新娘子人誤事, 纏綿床笫, 便在夜里沖,白日則借故出去補覺吧?
嘖……一時府上又漫開來各種的說辭。
午睡醒來, 魏妝在花房里布置著雜務。花房搬到了前世的臥室,與謝敬彥的書房對面,確是好,各干各的,搬運東西也方便。
所有架子什,雖然謝敬彥已命人拭得纖塵不染,但方位還要調整下。
昨夜魏妝把先前考察的幾地段鋪面,都整合梳理了一遍,又籌算了手上的錢,準備即日便讓沈嬤回筠州府去理田產了。
手上一共有五千多倆銀,能立時在東城盤一不錯的小庭院,半個月魏妝要把地點敲定下來。加上沈嬤賣田產所得及十多年的租賬,估計還能添近兩千倆,到時買些花沃壤,請上兩三個小廝打理。
綺橘跟在魏妝邊多年,對花卉也算通,等進京來幫襯,再有自己近日打出的技藝名聲,應很快便能營生不斷了。
但有一事麻煩,竟然沒能贖回定親的那半塊青鸞玉璧。兌回押注的贏錢后,次日就去了通盛典當行,結果掌柜卻告訴說,早半天前已經讓人買走了。
魏妝問何故無信譽?
那掌柜生得還人模人樣的周正,做事卻魯莽,大聲道:“這是本店的規矩,千兩以下的當品,超過十五日未贖便自調進售賣柜。超過一個時辰也是超,姑娘進店時便應該曉得鄙店的規矩,倘若早來半日也好誒,尚能幫你留住。”
有時人莫名其妙說話嚷嚷,代表著心虛。
魏妝雖容貌十七歲,里卻是個持中饋閱歷人心的貴婦了。當即提出質疑,別不是看上了好玉,借口不讓贖出。掌柜的又命人展示出票據,就像是早料想到會質問,上面還有店老板的印,令無語置喙。
看著門面不甚起眼的一家當鋪,可魏妝曉得它背后原有江湖背景,蠻橫起來無說理,規矩是人家定的。再則自己本來便是著當掉,若傳出去被謝敬彥曉得了,或被謝府曉得,又是一樁挖坑自埋的囫圇事。
只怪那次中了毒后骨倦,沒在兌完注的當天就把玉璧贖走。
魏妝因著不想鬧大,只好請求店掌柜幫忙打聽是誰買走,愿出價贖回。然而等到今日上午去打聽,卻仍杳無消息。
想想把謝敬彥這塊傳家寶弄丟了,魏妝心下還真有點發虛。拿去當掉之前,只當做是塊玉,一塊上好玉而已,怎料到竟聽他說起這對鸞和璧的淵源,那必是千金難求的了。
總歸是親了,不用還回去,他也暫沒問起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調整好架子,魏妝便讓人把花盆搬了進來。進京帶的一盆黑牡丹,已出落得墨紫魅,乃花中極品,預備在斗妍會那日帶去亮亮相,好為自己即將開出的花坊打一出頭陣。
歷屆斗妍會也有眷夫人們帶上自己的花,前去供人欣賞,但不參與未婚姑娘們的斗妍評選。
還有謝瑩的兩盆花,以及自己逛街時新買的一些花卉,再有從烏千舟換的種子,幾顆種子已經在盆子里冒了芽,尚且看不出品種。這些暫時都先放在花房里伺弄著。院子里謝敬彥送給的“新婚禮”,也不珍品。
端午之后馬上就是斗妍會了,謝瑩的香玉牡丹結出一批新的細小花苞,最近更要仔細妥帖照顧,好趕在斗妍會那日開得更燦爛。
沈嬤站在旁邊,觀察著小姐的模樣兒。當真是親之后,水,段旖旎,渾上下都著矜,看得婆婦心里竊喜啊。
昔年謝老太傅議親時,就曾找人合過八字,說三公子命中帶有清靈元氣,合該最為給養鴿姐兒的。這才幾日,變化就眼可見了。
因想起府上猜議,沈嬤便措辭道:“鴿姐兒與三郎婚后恩,府上大人夫人們都滿意得,婆婦可算對莊夫人有個代矣。京前的船上,小姐還擔憂謝公子不喜悅你,意退婚,我那時便勸說小姐,單憑你這副好姿骨,是個男郎瞅見了都逃不過。你不信,如今卻真真印證了的。然三郎他還在婚假期,卻總往外頭衙房跑作甚,一去半日,只在夜里回來……府上人們瞧見,不得又要猜度紛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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