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沈初蔓甚至連對方十年前某個晚自習被拽出教室、兩人逃到空曠天臺看星星的場景都清晰回憶。
目只在男人影停駐一瞬,不多留地轉便走。
“沈初蔓。”
焦煙刺鼻味鉆進鼻腔,沈初蔓到腕骨被人猝不及防握住,頭頂傳來男人嘶啞低沉的聲音。
多年未見,段以珩仍是高中時的漠然冷淡, 五深邃鋒利,眉頭永遠蹙,不僅八子打不出一個屁, 表還活像是別人欠他幾百萬。
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 神復雜。
腥味伴著腥臭味撲面而來, 沈初蔓當時只聽黎冬電話里說有一批刑警命懸一線, 弄不清到底發生什麼,也不知道面前的段以珩傷程度。
扭著手腕想要掙,手腕卻被攥的更,隨后就聽段以珩低聲線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
“和你有什麼關系。”
沈初蔓原本念著對方上有傷,現在聽他審問犯人的語氣,抬眸冷冷道:“這位人民警察請記住,我們不。”
桎梏掙不得,四目相對,對上段以珩抑黑眸忽地想起什麼,揚諷刺道:
“或是說,你還打算揪著十年前那晚的事不放?”
沈初蔓清楚的很,那晚的事是段以珩不得提的命門。
無論是十年前,或是十年后的現在。
果然鎖住手腕的力道松懈,排山倒海般的迫褪去,段以珩薄繃,靜靜垂眸著幾秒,最終只是一句:
“......對不起。”
“用不著,當時我也有錯,”沈初蔓不愿過多糾纏,只在心里嘆今天是什麼霉運,
“以后我們離彼此遠點,實在見到,就當作不認識就行。”
話畢轉走,余瞥見男人腰腹滲出無法忽略,還是出聲提醒:“以及,你傷口崩開了。”
“不想死的話,記得去理。”
“……好。”
沈初蔓自問是敢敢恨的格。
高一時對升旗手的段以珩一見鐘,不顧非議流言地追人整整三年,什麼難聽話都番聽個遍,也仍舊我行我素。
在一起后段以珩其實對很不錯,除了話外對有求必應,沈初蔓現在還記得,男生只因為隨口一句想吃炒糖栗子,年級前三的優等生大晚上翻墻出校,寒天凍地里把滾熱的紙袋藏在懷里,后來見男生被燙紅的皮,還心疼的幾落淚。
“......既然他對你那麼好,后來為什麼分手啊。”
好友的詢問聲自聽筒響起,沈初蔓坐在吧臺上將酒一飲而盡,沉許久:“因為我吧。”
事說來再簡單不過,不過是高三快高考前突然對搖滾樂興趣,非要和校外學生組建樂隊,約定每晚在某個地下室排練,常常晚自習結束才回來。
那時段以珩的遠方表姐和他們同屆,從頭到尾就看不慣沈初蔓,幾次當面找茬還不夠,后來見每晚逃課出校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就尾隨沈初蔓出校,結果被幾個社會混混纏住。
還好沈初蔓機靈發現生跟蹤,那晚察覺人跟丟后直覺不對勁,提前給徐欖打電話報信才原路返回去救人,否則真要釀大禍。
第一次進警察局還是徐欖陪著,最后得知消息的段以珩沉著臉趕來,見濃妝全花、遠房表姐哭的梨花帶雨,本就極力反對晚間逃課的人終于發作,冷冷問道:
“現在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不多廢話,沈初蔓當晚提出分手。
“......別說你了,我聽這話都得炸,”好友在那頭忍不住吐槽,罵人幾句后聽沈初蔓這邊背景音嘈雜,擔憂道,“蔓寶你那邊安全嗎,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陪什麼陪,誰還能把我怎麼樣啊。”
沈初蔓獨自在吧臺前喝的暈乎乎,面上強撐鎮定地拒絕又一位搭訕者,后背靠著大理石臺,過歡鬧人群看向窗外沙灘,漫無目的地晃著矮酒杯。
十年過去,早就對段以珩沒想法。
但不影響見到人后,想起那晚的糟心事。
那晚如果不是徐欖及時出現,別說遠房表姐,或許連也——
思緒被口袋手機的震打斷,沈初蔓看著屏幕上曾經的“救命恩人”,一時只覺得頭疼。
怎麼每逢丟人現眼,徐欖都永不缺席。
接起電話,沒好氣道:“干嘛。”
對面男人沉默幾聲,平靜道:“你今天見到段以珩了。”
“是啊,我見到他怎麼了,”喝上頭的沈初蔓是一點即燃的炮仗,偏偏某人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徐欖,我都28了,見個前任還要和你報備嗎?”
“告訴我地址,”男人語氣溫和地發出不容拒絕的指令,“我現在過來。”
“我才不要——”
“小七。”
徐欖口吻并不嚴厲,久違的親昵稱呼讓通話兩端都陷沉默,沈初蔓聞言只垂眸不滿地嘟囔兩句,還是乖乖報出地址。
聽筒傳來的男聲溫和依舊:“聽話一些,待在原地等我,能做到嗎。”
“......哦。”
沈初蔓怎麼可能乖乖聽話。
下手就馬不停蹄趕到的徐欖毫不意外在酒館找不到人。
好在兩人通話未掛斷,他沒費太久就在酒館不遠外的海灘無人,尋到一抹悉的纖瘦影,此時正坐在岸邊不遠的矮礁石上,面朝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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