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過窗戶灑落屋。
低沉暗啞,充滿怨氣的聲音,在幽靜的大殿里回:“母后……你為什麼能睡得著?兒臣睡不著……母后……”
譚皇后與楚煙雖然已經睡沉,可也架不住他這麼喊。
半睡半醒之間,就聽得一聲聲母后母后。
兩人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一人背而立,站在床前,墨發披散瞧不見五,一白的中,在月下泛著。
“啊!……”
兩道尖驟然響徹主殿,楚煙與譚皇后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抱在了一,閉上了眼:“鬼啊!”
李胤:……
守夜的宮人立刻沖了進來,瞧見床頭站著的人影,也是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侍抖著,大喊一聲:“忒!急急如律令,穢速速退散!”
李胤:……
整個坤寧宮都被驚起來,守在偏殿門口的張志聽得靜,連忙回偏殿看了看,小聲喚了一聲:“殿下?”
里間并無回應。
此乃是坤寧宮,周遭又有暗衛在,怎麼著都不可能有事。
再者,李胤半夜消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張志輕輕關上門,急匆匆往主殿跑去。
一進主殿,他頓時被嚇了一跳,宮人們提著燈盞,挨在一瑟瑟發抖,床榻上皇后與郡主抱在一,嚇的閉著眼。
再瞧著床榻旁邊站著的,張志的也有些抖。
李胤皺了眉,看了看一群宮人,轉眸朝床榻上的譚皇后道:“母……”
“啊!……”
譚皇后與楚煙閉著眼,頓時又是一陣尖。
緒這東西是會傳染的,倘若是譚皇后一人,這會兒或許還沒有那麼害怕,甚至已經反應過來,面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可眼下滿屋子的人都在瑟瑟發抖,尤其是李胤這一白墨發,委實讓人嚇的難以冷靜,更不要說細看和思考了。
譚皇后喊不,李胤又看向了楚煙,幽怨的開口道:“煙……”
“啊!……”
楚煙聞言頓時一陣尖:“你別說話!”
別!還不想被勾魂!
李胤:……
想抱媳婦兒睡覺,好難。
躲在宮人后的張志,看著床頭站著的那個人影,忽然有些反應了過來。
這量,這衫,不是偏殿消失的太子殿下,又是誰?
他從宮人后探出腦袋,小心的試探著喚了一聲:“殿下?”
李胤轉眸看他,低低應了一聲:“啊。”
聽得這聲啊,宮人們頓時也反應了過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李胤將前面的頭發往后捋了捋,出那張俊的臉來。
月灑落屋,加上宮人們提著的燈盞,一下子就將立的五給照亮。
宮人們頓時松了口氣,齊齊行禮:“太子殿下。”
李胤嗯了一聲:“免禮。”
直到這會兒,譚皇后與楚煙這才敢緩緩睜開眼。
待瞧清李胤之后,譚皇后頓時就氣炸了,抄起一旁的枕頭,就朝李胤砸了過去:“你是不是有病?!把本宮嚇死了,對你有什麼好?!”
楚煙終于知道,為何譚皇后會對李胤怨氣那麼大了。
也終于知道,原來半夜被弄醒的方式有很多種,從前哪怕是兩人當真不對付的時候,他弄醒的方式,也已經算的上是對很好了。
就這種醒的方式,但凡多來兩次,人都要不在了。
李胤很委屈。
他覺得自己其實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若非份擺在這兒,若非大裕風雨飄搖,而他有那麼一份責任在,他倒是寧愿與楚煙日夜待在一,對鏡畫眉琴瑟和鳴。
然而就這一個小小的心愿,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阻。
先是因著份的緣故,煙兒不愿與他相好,好不容易守得云開見月明,其他事兒也來了。
終于把人拐到太子府,正要恩恩的時候,他又被岳父大人給砍了。
砍了也就算了,還把他好不容易拐到太子府的媳婦兒,給弄走了。
眼下,煙兒終于到了坤寧宮,他又可以抱著媳婦兒的睡個整覺,結果他只是太累小憩片刻,母后又把人給搶走了!
李胤一把接過砸來枕頭,幽幽的看著譚皇后道:“母后,你為什麼能睡得著?”
良心不會痛麼?
譚皇后要氣瘋了,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生出這麼個兒子來!
氣的抄起另一個枕頭砸了過去:“本宮不睡,難道到你床頭去扮鬼麼?”
李胤側閃過,轉眸看向楚煙,委屈的道:“煙兒……”
看著他委屈的樣子,楚煙是又好氣又好笑:“三更半夜站在床頭,你是想要嚇死誰?”
李胤倒不是刻意嚇人,他純純是因為醒來發現楚煙沒回來,故而直接起來到主殿罷了。
他皺了皺眉:“有那麼嚇人麼?”
一旁的宮人們,齊刷刷的點頭。
李胤見狀,開口朝譚皇后解釋道:“兒臣只是想接煙兒回去,順道同母后說一聲罷了。從前,也不是沒有半夜打擾過母后。”
“本宮可真是多謝你!”
譚皇后簡直被氣無語了,轉眸朝楚煙道:“煙兒你還是快跟這臭小子回去吧,本宮還想多活幾年……”
楚煙也有些抱歉,以為依著李胤的子,最多只是咬咬被子,第二天跟訴苦罷了。
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般來要人。
譚皇后今日了驚嚇,全然是的緣故。
楚煙連忙應了一聲:“今日連累娘娘了。”
“這哪能怨你?”
譚皇后朝李胤瞪了一眼:“你該慶幸,你是本宮親生的,不然本宮非了你的皮不可!”
說完這話,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無事了,留個燈,你們也下去吧。”
宮人們應了一聲是,將燈盞留下,退出了殿外。
楚煙起了,李胤立刻取了衫給披上,二人同譚皇后道了一聲,轉出了主殿。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譚皇后拍了拍口:“本宮到底是造的什麼孽!”
回到偏殿屏退左右,李胤便了上來,看著楚煙幽怨的道:“為何要陪母后,不來陪我?”
楚煙白了他一眼,轉朝床榻走去:“男未婚未嫁,陪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