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躺在床榻上,從一開始的小激,變的有些昏昏睡。
倒不是他不想了,而是等的太久了。
一頓飯,最多也就幾盞茶的工夫,可他都等了大半個時辰,楚煙還沒來。
罷了,與母后也許久未見,多聊一會兒也是正常的。
他且小憩片刻,晚上才有力氣。
外間。
張志看著用完飯,卻依舊親親熱熱,在一塊兒說話的準婆媳二人,眉頭都皺在了一。
滿打滿算,太子在里間已經等了快兩個時辰了,郡主卻依舊沒有進去的意思,真真急死個人。
這便是所謂的,皇帝……太子不急,太監急?
楚煙也沒想到,譚皇后居然會邀一道沐浴,還說這里也有一個浴池,只不過需要注水罷了。
也這個字就很靈,楚煙佯裝沒聽懂,只的點了點頭。
楚煙:……
到底是經歷的了,還沒有到能夠坦然聊這些的時候。
正準備說些話寬,譚皇后卻笑了笑道:“人都有老的時候,本宮現在只想著事能夠早些塵埃落定,那臭小子是娶是嫁,好歹有個說法。”
楚煙泡在湯池中,聞言笑了:“他倒是不介意。”
譚皇后輕嗤道:“他那沒臉沒皮的程度,比當年你父王有過之而無不及。算了,不提他。先前你說想知道,寧王妃為何會那般怕你母妃?”
楚煙輕笑著點了點頭:“嗯,自打我母妃來了之后,姨母好似很拘束的樣子,。”
譚皇后笑了笑:“何止是拘束?你可能不知道,用小跟班來形容,都是委婉了,當年簡直就是你母妃的小丫鬟!”
楚煙眼睛一亮:“您仔細說說?”
“行,左右也沒事兒。”
譚皇后笑著道:“你也知道,你母妃是平人,是后來才到京城來的。那時候平還不是如今的平,在京城眾人眼里看來,雖算不得窮鄉僻壤,但也是小地方來的,于是便多有些看不起你母妃。”
“你母妃倒也沒有要融京城的圈子,但凡有什麼聚會,就靜靜的坐在一旁,有人冷嘲熱諷,也只是淡淡一笑,置之不理。于是眾人都覺得好欺負,可事后想想,只是不屑罷了。”
“至于寧王妃,為何會給你娘當丫鬟,還得從你父王大勝回京說起。”
當年平王還是個窮小子,大勝回京之后被封了將軍,又得先皇與如今承恩帝賞識,無權無勢的他最是好拉攏的時候。
于是很多人都有了結親的想法,黎家也不例外。
但黎家是從平升調到京城,在一眾人里面就不夠看,唯一的希,就是黎幽自己被平王看上。
正是因為如此,一直藏拙不出風頭的黎幽,忽然開始大出風頭起來。
如此一來,本就看不順眼的眾人,瞧就更不順眼了。
而如今的寧王妃沈岑便是首當其沖,倒不是要嫁給平王,而是單純看黎幽不順眼。
命丫鬟去欺負黎幽的丫鬟,結果黎幽直接手,輕輕一就將丫鬟的手骨給斷了。
又尋了由頭,親自去找黎幽丫鬟的麻煩,結果黎幽直接將堵在茅房揍了一頓。
不服氣,帶了些會武的人,將黎幽堵在了巷子里,勢必要打回來。
結果又被黎幽給揍了一頓。
還不服氣,然而不等出手,黎幽就先下手了。
不僅堵在茅房里揍了一頓,還又在回去的路上,又將揍了一頓。
沈岑想著,行吧,惹不起還躲不起麼?從今往后,有黎幽的地方沒,繞著黎幽走還不麼?
事實證明是不的,只要出門,黎幽必定會出現,然后將揍一頓。
譚皇后笑著道:“沈岑是徹底被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躲不過,只能求饒,問你母妃,如何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一馬。”
楚煙聞言笑了:“母妃就讓做了小跟班?”
譚皇后點了點頭,笑著道:“就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活,沈岑是真的被你母妃給打怕了。”
說完這話,開口問道:“你母妃武功很好,為何沒有教你?”
楚煙聞言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練武太苦了,我父王舍不得,母妃也有些舍不得,加上我確實對練武沒有興趣,所以便作罷了。”
譚皇后認同的應了一聲:“胤兒小時候練武,也苦的,換做本宮是你父王和母妃,也舍不得。尤其是你這瓷娃娃一樣,細皮的。你不知道,當年你還小的時候,你母妃與父王帶你上京炫耀,羨慕紅了多人的眼睛。”
楚煙笑了笑:“胤哥哥小時候也好看吧?”
譚皇后撇了撇:“好看什麼呀,跟個猴似的。”
看的出來,是很嫌棄了。
兩人說完話,便起上了岸。
躺在一塊兒的時候,譚皇后有些訝異的道:“那臭小子,居然沒派人來催你?”
楚煙倒是能夠猜到為什麼。
他這些日子,日夜奔忙的,為了不餡,白日里還得一副神抖擻的樣子,時日長了神仙也吃不消。
這會兒就在坤寧宮,他必然覺得已經是碗里的,放松下來,多半是睡著了。
笑了笑道:“不喚正好,咱們可以睡個好覺。”
譚皇后點了點頭:“說得有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然后便沉沉睡去。
張志守在偏殿的房門外,幾次言又止。
可里間連個靜也沒有,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主殿熄了燈。
夜,月掛柳梢。
一個人站在坤寧宮主殿的床榻前,幽幽的看著床上睡的兩人。
他目沉沉的開口道:“母后,兒臣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