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爺考慮周全，還真給自己弄了一張足以真的假秀才憑證。

吃完一個桃子，阿吉、高娘子送了午飯來，兩葷一素一湯，魚湯用的是廖郎中今早在鎮上買的活魚，靈山鎮依山傍水野味頗多，至能保證一日三餐的鮮。

飯后，青靄又來伺候王爺了，姚黃自己回后院午睡，營帳住著到底不如大床舒服，再加上路上的勞累、飯前的貪歡，這一覺姚黃竟睡到了后半晌。靈山鎮不愧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一縷縷微風穿過敞開的軒窗，吹得架子床邊垂掛的帷帳跟著起起落落。

靜靜地了片刻悠閑，姚黃坐了起來，果然腰不酸也不了，神十足。

“阿吉？”

“在呢！”

睡之前，姚黃阿吉去西屋榻上躺著，想來阿吉睡得也很香，同樣去了路上的乏態。

伺候王妃洗臉的時候，阿吉說起從廖郎中那里打聽到的況：“挨著咱們東邊這家住著一位秀才老爺，夫妻倆再加上一雙兒，親戚都在村子里，非逢年過節有來往，清清靜靜的，應該不會打擾到二爺休息。”

“挨著西院那家家主是個六十歲的老員外，家里有一百多畝田地，前后娶了兩個媳婦一共生了三個兒子，現如今都娶妻生子了，加起來有七個孫子一個孫，人丁那一個興旺，那家人還特別熱，下午就來串門了，高娘子帶著我應酬了一會兒。”

姚黃笑道：“怪不得廖郎中安排我跟二爺住東院，不然小孩子吵鬧起來，青靄、飛泉得時時提心吊膽。”

阿吉：“還好，七個孫子有六個都在讀書，一整個白天只晌午回來吃頓飯，最多傍晚鬧一鬧。”

姚黃了解得差不多了，一個人去了前院，以后除了早晚端水倒水，別的時候阿吉待在西院就行。

前院，惠王爺依然坐北朝南地看著書，跟晌午差不多。

姚黃隨口問：“王爺晌午睡了多久？”

趙璲：“半個時辰。”

姚黃暗暗佩服：“睡醒后一直在看書？”

趙璲默認，實則讓廖郎中推拿了兩刻鐘，撐著西屋的護欄前后走了半個時辰，剩下的時候或看書或休息，也算充實。

姚黃看看影壁對面閉的大門，憧憬道：“門外就是河，正好天也涼快下來了，飯后咱們去河邊走走？”

趙璲垂眸道：“你可以帶上阿吉。”

姚黃地著他：“我都帶著阿吉逛了十幾年了，現在就想二爺陪我逛。”

趙璲的視野里，是他無法移分毫的雙，是兩側的椅扶手。

“我說過，我喜靜，此事不必再提。”

第51章

惠王爺的語氣并沒有變淡，臉也沒有明顯的變化，但姚黃就是知道他不高興了。

姚黃還知道，王爺不是不愿意陪出門，而是不愿意坐著椅出現在人前。

對此，姚黃提前做好了被拒絕一次、兩次甚至十次、百次的準備，萬事開頭難，第一步真有那麼容易的話，惠王爺不至于將自己關在竹院那麼久，姚黃也不必非要挑個誰也不認識他的地方再想方設法地將王爺哄騙過來。

但姚黃不能再裝作若無其事地順著他，真的丟下王爺自己去逛，因為這次順了，下次就沒理由再邀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帶王爺出去，姚黃就得逆著他的意思來，做個一心想要夫君陪玩、諒不到殘疾夫君心里種種苦無奈的任壞王妃。

這計劃的危險在于，王爺可能被氣到斥責不懂事，姚黃會據他生氣的程度隨機應變，大不了一行人再灰溜溜地回去。趁著王爺還貪的子，年紀輕也容易被勾起火，回京后姚黃略使手段哄好他的勝算還是很大的，到時候就老老實實做個懂事的王妃，別再招惹他。

沒了后顧之憂，姚黃便大著膽子來了。

低下頭，做出一副挨了訓的可憐模樣。

趙璲心里確是窩了一團火，但這火源自他廢掉的，與王妃無關。

見不安地攥著手，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想到離京前的歡喜與期待，趙璲不想壞了游玩的興致。

他放緩語氣道：“大婚當晚，我跟你說過我不喜出門，后來你邀請我去郊外跑馬，我也重復過，讓你再有游玩計劃不必想著我，免得我次次都辜負你的好意，所以剛剛你又提要我陪你出門，我的話便重了些。”

姚黃看著自己的手指，小聲道：“我錯了，王爺罵得對，都怪我記不好。”

趙璲：“……我沒有罵你，我……”

姚黃背過臉，抬起一只袖子抹眼睛：“王爺放心，我都記住了，我，我晌午吃得太撐了，現在一點都不，王爺自己吃吧。”

哽咽著說完，姚黃直起子逃也似的跑出門去。

捂著半邊臉跑的，分明是哭的模樣，把站在院子里等著伺候的飛泉都給看傻了，反應過來時王妃都去了后院，見不到影了。

飛泉的心突突突地直跳，剛剛王妃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哭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堂屋，不敢探頭張，只料到王爺此時心必然糟糕，那麼他離近些，免得王爺喚他的時候聽不見或跑得慢，給王爺拿他泄火的由頭。

這半年王爺可能看佛經看得多了，幾乎沒怎麼朝他們發過脾氣，可飛泉沒忘記去年醫宣告對王爺的束手無策后，那段時間王爺背著人摔碎的一套又一套茶碗瓷，沒忘記王爺剛開始撐護欄掌握不穩摔倒在地，他跟青靄沖進去要扶王爺，王爺手背青筋暴起垂著眼他們出去的狼狽影。

大概過了一刻鐘，王爺喚他了。

飛泉低著頭進堂屋，視線最多抬到王爺口的位置，便見王爺一手還拿著佛經，語氣平淡地道：“方才夫人誤會我不喜出門游逛，這樣，你去跟廖郎中打聽一下鎮上有沒有好吃的館子，有的話，你上青靄阿吉，一起陪夫人出去走走。”

趙璲想，青靄、飛泉是他邊最得用的兩個公公，他二人同時陪出門，總該明白他本沒有惱之意。

飛泉領命，問：“那我先去廚房把二爺的晚飯端來？”

趙璲：“嗯。”

飛泉去了西院，青靄去給王爺送飯，他帶上阿吉一起去哄王妃，然而到了地方，才發現王妃把東屋的門從里面上了，任他如何替王爺澄清解釋快磨破了皮也不肯開門，搭理都不帶搭理他的，只偶爾傳出幾聲嗚咽。

阿吉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以為自家王妃真了莫大的委屈，氣得質問飛泉：“二爺到底做什麼了？夫人從小心大心寬，一般的委屈都不能讓夫人掉眼淚！”

飛泉終于明白，這事并沒有王爺說得那麼簡單。

可就算王爺真把王妃氣狠了，那畢竟是王爺啊，王爺安排他跟青靄過來已經相當于哄王妃了，王妃再鬧下去，恐怕會得不償失。

阿吉閉，飛泉著東屋的門勸道：“夫人，再沒有比我更了解咱們二爺的了，三四歲起就特別守禮，大殿……大爺三爺看上他什麼東西，二爺直接讓出去，寧可自己吃虧也從不跟任何人置氣。可能今日二爺言語失當傷了夫人，但我保證二爺絕非刻意為之，夫人多想想二爺對您的好，別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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