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屈尊降貴,姚黃笑了,接過椅靠得更近,先給他介紹外祖父外祖母。
趙璲跟外祖父聊了幾句,問他如何,家里種了多田地。
外祖父磕磕絆絆地回答了。
對外祖母,趙璲看看姚黃,道:“王妃瞧著跟您更像。”
外祖母比外祖父中用,憋著笑道:“王爺慧眼,王妃小時候周圍的街坊便都這麼說。”
兒的眼睛隨了老頭子,有點丹眼的味道,瞧著利落明,外孫的眼睛更圓潤水靈,很好欺負的樣子,實際上沒比娘笨什麼,反倒方便了糊弄別人。
兩位舅舅舅母趙璲就只是點點頭了,沒喚人也沒說話,然后到了姚黃的三位表哥。
趙璲一一打量過,問長兄羅鯤:“可有讀書或習武?”
羅鯤頗有家中長孫的穩重,面見王爺恭敬又不失從容:“回王爺,我們三兄弟都沾了姑父的,從小練武,前后考上了府里的武學。”
朝廷在京城、各州府、縣城分別開設了文學、武學。京城有兩所武學,一所在城西,只招皇親國戚、勛貴以及文武員家中的尚武子弟,一所位于城東,跟各地的州府縣武學一樣,凡是通過考核的平民子弟都可學兵法練武藝。
趙璲:“明年武科舉,可有把握?”
羅鯤:“不敢妄言,定當全力以赴。”
趙璲點頭,對王妃道:“逛完園子,你帶四位兄長去藏書閣,凡是他們覺得有助于武科舉的書,都可帶回去借閱,讀完再送回來,或是先挑幾本,看完再借。”
羅鯤眼睛一亮,單膝跪下去道:“謝王爺!”
姚麟三個趕也跪下行禮。
趙璲他們免禮,對姚黃道:“我還有事,午宴就不陪你們用了。”
姚黃滿眼激地看著他,為他大方借書之事。
當青靄推椅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大舅母激道:“王爺好和善的脾氣,跟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外祖母看看姚震虎,回憶道:“可不是,我還記得我的好婿第一次來咱們家,多還帶著點架子呢。”
姚震虎:“不可能,您老別冤枉我!”
安靜了很久的外祖父突然一拍大:“不對啊,咱們家原來是有五十畝地,后來金花出嫁時給陪嫁了五畝,現在只有四十五畝了,那我剛剛跟王爺說五十畝,算不算欺、欺王之罪?”
姚黃:“……”
羅金花:“八百年前的賬爹還記得這麼清楚,是不是想借這茬讓我把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五畝地還給您?”
姚震虎:“還就還,我娶你的時候可沒圖這個,是你怕在我們家虧了底氣非要跟岳父要田。”
姚黃拉過表妹的手,指著前方道:“走,咱們逛咱們的,不管他們。”
第27章
姚、羅兩家人在惠王府的花園里開了眼界,到了飯桌上,又被王府廚子的手藝深深折服。
羅月:“姐,你現在過的就是神仙日子啊,我都想在你邊當丫鬟了!”
姚麟:“妹,哥能過來給王府當侍衛不,不要工錢,三餐管飽就行!”
姚震虎剛想說能不能再上一壇酒,不遠外祖母笑著罵道:“瞧你們那沒出息的樣。”
姚震虎趕把閉上。
姚黃看得出父親、舅舅、兄長們都很饞今日宴席上的酒,笑道:“這是皇上賞給王爺的貢酒,年年都有,不過王爺平時不好飲,酒窖里堆了上百壇,等端午送節禮的時候,我給你們一家送兩壇。”
今日算了,來王府一趟再帶一堆禮回去,太像窮親戚去富貴人家打秋風。
外祖母:“送啥送,一群糙爺們,給他們喝貢酒是糟蹋東西。”
兩位舅母跟著點頭。
姚黃沒再堅持,屆時直接把節禮送過去就。
王府的藏書閣也在東路這邊,最后一進,院子寬闊線十足,打理藏書閣的小廝會定期把里面的藏書搬出來晾曬。
王爺很大方,姚黃帶著四位兄長過來挑書時,還是提前把曹公公請了過來,一是讓曹公公當個見證,證明兄長們都很規矩,二來有些書可能是王爺的心頭好亦或是珍貴孤本,姚黃需要曹公公給個提醒。
“公公,您知道哪些書籍考武科舉可能用上嗎?”
姚黃虛心求教。
曹公公五十出頭,在宮里幾十年見多識廣的,耳濡目染下對三年一次的文武科舉都有所了解,而且他還有一位小時候被迫勤苦讀長大了自己好讀書的主子,主子看什麼曹公公也得跟著了解什麼,免得主子想探討他卻一問三不知。
曹公公領著五人朝一排書架走去,邊走邊道:“武科舉的文試主要考兵法、策略,像《孫子兵法》《吳子兵法》《六韜》等書四位公子在武學肯定都讀過了,但不同的先生講解的深淺也不同,王爺這里有諸名家批注過的版本,王爺興起時也會添上幾句。這邊就是了。”
武科舉考兵法可不是要學子們死記背,考的是學子們對兵法的融會貫通、靈活運用,策略涉及到朝廷對邊關以及匪患頻發之地的防守治理,也不是死讀書就能答出來的。
趙璲讀書,讀的不是前人所著,連本朝歷屆文武科舉三甲的答卷他也看。
最初是子龍的杜貴妃所請名師要求他看的,后來杜貴妃有了四皇子不再盯著趙璲的功課,已經被二皇子的聰慧驚喜到的永昌帝卻一直都很上心,知道二皇子好讀書且涉獵廣泛,永昌帝就讓人不停地往二皇子那邊送,不好送原版的就讓人抄錄一份。
別的皇子公主有父皇母妃賞賜的金銀珠寶,趙璲這邊全是書。
藏書閣很安靜,四位兄長時而聚在一起時而分散地挑著書,姚黃干等著沒意思,便也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兵書。
麻麻的字,每個字都認得,連起來細細思索其中含義,沒讀幾行姚黃就開始腦袋疼了,并非對兵法不興趣,而是這滿頁的之乎者也太多且用詞過于簡略,遠不如話本子通俗易懂。
姚黃放下這本,開始隨便挑了起來。
忽然,有一本書中夾了東西,姚黃翻到那頁,發現那是一張比書頁略小一圈的薄紙,紙上畫了一個個穿甲的小人,有的小人手里拿著旗子,有的拿著弓箭長槍,還有騎馬敲鼓的。
曹公公適時在旁邊道:“這是兵陣圖,王爺八歲那年,按照書中所述陣法畫出來的。”
姚黃:“……”
八歲就能畫出這麼栩栩如生的小人了,小人們還在做這麼復雜的事?
曹公公回憶起當時的畫面,眼里滿滿都是慈:“其實是王爺看書看累了,又不好意思懶,就畫小人磨時間,不然只是兵陣圖的話,可以直接用字、圈、線標注。”
姚黃來了興趣,專門尋找可能夾了東西的書,可惜再也沒找到第二張帶小人的紙。
曹公公:“王妃想看王爺的畫?”
姚黃:“有嗎?”
曹公公:“您這邊請。”
穿過幾間書室,曹公公帶著王妃來了一間專門用來藏畫的屋子,除了幾幅懸掛起來的,大多數畫都以卷軸的形式放置于畫架或畫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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