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著一整個星期。

賀西樓都虛弱地躺在VIP病床上，不斷換藥。

齊曜坐在旁邊嘆氣：“這下好了吧，我早提醒你小心點賀承，讓你盯他。結果你這個腦……算了，我懶得噴。”

賀西樓病床上放置著電腦，他指尖快速敲擊著鍵盤，沒回應。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他承認他暗齷齪、卑鄙不堪，否則也不會在幾年前就給賀承埋這麼多坑，甚至設計讓他某被廢。

齊曜單手撐臉，盯著他的慨：“白費你準備那麼久的告白了。”

“話說你救了，這雙都這麼慘了，就沒扮可憐求復合嗎？人不都心的嗎，你賣賣慘，總該認真考慮考慮吧？”

話音剛落，賀西樓停下敲擊的鍵盤。

“救是我心甘愿，況且賀承本就是沖著我來的，是我讓卷無妄之災，我應該救。”

他沒打算道德綁架。

他在等，等孟詩意真正愿意重新接納他，等真正愿意重新他，而不是因為他救了、愧疚心才同意復合。

讓他等多久都行。

賀西樓嚨干：“椅準備好了？”

齊曜大驚：“你干嘛，醫生都建議你好好待在醫院，提前坐椅干什麼？”

“學校文藝匯演，有演出，我得去現場看。”

他實在是，太想，想抱抱，想親親。

賀西樓略微垂下眼眸，像是在自言自語：“既然不來看我，那就只能我去看了。”

哪怕只是坐在臺下，隔著人群遠遠看一眼也好……

賀西樓住院這期間，孟詩意和孟淮禮他們偶爾會去探賀西樓，送點水果鮮花什麼的。

但每次都是幾個人一起去。

賀西樓本找不到和孟詩意單獨相的機會，更別談說說心里話了。

他好想牽牽的手，好想抱住，就是想純粹地在一起，不摻雜任何。

他想離再近一點。

可孟淮禮陸世杰蔣越這幾個臭男人就站在旁邊，死死盯著他，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生怕他會把孟詩意給活活吞了一樣。

五月底，帝大文藝匯演活。

孟詩意正在練琴室排練古箏。

喝水休息的時候，就看見微信彈出的消息。

【賀狗：石頭不見了。】

孟詩意疑：【什麼石頭？】

【賀狗：你送我的那個生日禮，它不見了。[哭]】

當時車禍炸，那顆石頭早已沒了蹤影。

孟詩意無奈：【就一個破石頭，你要它干什麼？】

【賀狗：可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更何況還是寶寶送給我的。】

孟詩意扶額：【那我明天再撿十個石頭送你，行了吧？】

【賀狗：好哦O(∩_∩)O期待寶寶送我的漂亮小石頭～】

“……”

又是這麼的文字，對面真的是賀西樓本人嗎？沒有被人綁架嗎？

孟詩意懷疑他腦子是不是也傷了，被貨車撞智障了。

第二天。

賀西樓躺在病床上等待已久，終于等到病房的門被推開。

他嗓音微啞，按捺不住心底的期待，聲音微抖：

“寶寶？”

哪料下一秒，陸世杰鉆進來，關上門，嘿嘿一笑：

“什麼寶寶？西樓哥哥我來咯！”

賀西樓邊的笑意立馬凝固，嗓音瞬間變得冷漠無。

“怎麼是你？”

“干嘛，怎麼就不能是我了，瞧不起誰呀？小詩意忙著排練呢，才沒空看你。”

說完，陸世杰把一個大袋子放在旁邊，“噥，這些是詩意妹妹今天撿的石頭，拜托我給你送來的。”

打開袋子，不多不，剛好十個。

陸世杰給他擺好水果和零食，剛要走，卻被賀西樓住。

賀西樓沉聲道：“過幾天我也要去看文藝匯演。”

“你？”陸世杰意外，“你怎麼去啊，多不方便。抖音里反正有直播，你躺在病床上看唄？”

賀西樓卻搖頭。

“不一樣的。”

5月30日，賀西樓的傷好了不。與此同時，文藝匯演正式開始。

聽說今晚還邀請了五個神嘉賓，論壇里已經有不熱帖表示期待。

孟詩意的表演節目在倒數第二個。

上場后，第一眼就看見第一排的賀西樓。

他坐在椅上，格外扎眼，用口型對說：

“寶寶，我來看你了。”

孟詩意屬實沒想到他竟然也來了。

難道，只是為了來看一眼的嗎……

陸世杰推著椅，一路上覺特別關注，就好像自己是什麼外星人一樣。

賀西樓毫無疑問是帝大的風云人，知名度在帝大尤其高，容貌驚艷、材優越，回頭率簡直就是100%。

而現在纏著繃帶、坐椅的賀西樓更是簡直了。

回頭率要干到200%了，一路上全是在好奇盯著他看的。

陸世杰舉起手機，崩潰道：“樓哥，你又上論壇熱了。這回怎麼還把我的臉拍進去了，草！”

在賀西樓那張俊臉的對比下，顯得他更丑了嗚嗚嗚。

原帖：【賀大佬怎麼坐椅了？】

【笑死我今天也遇到了，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賀西樓】

【渣了太多生，被雷劈了吧】

【壞了，怎麼有人連坐椅都這麼帥啊啊啊……】

【他也來看文藝匯演？前兩年也沒見他來啊】

【所以他現在是單嗎？沒看見他邊有其他生的影子，之前談的那個估計被他甩了吧】

【肯定被甩了咯，我就說談不過兩個月吧～】

節目開始。

孟詩意的節目是合奏古風經典音樂，安靜地坐在舞臺左側彈古箏。

一素白漢服長，烏發用白玉簪半挽，如同江南的蠶，不染纖塵、皎潔如霜。

指尖落在弦上，如蜻蜓點水般，傾瀉出輕盈的旋律，如漣漪般層層漾開，直淌進人的心底。

表演在帝大抖音上有直播，許多學生和路人也都混進來看熱鬧：

【哇，彈古箏這個小姐姐就是之前網絡上火的那位吧？】

【火了也沒開直播帶貨，好度拉滿】

【嗷嗷這是我神！漢語言專業的，大一小學妹，格超級超級好，說話特別溫！】

【毋庸置疑】

【不敢想象是誰能談到這樣的仙，流淚】

【別別卡這麼死好嗎T^T漂亮妹妹我你】

賀西樓坐在臺下安靜地看著，無聲攥手指。

他看見了宋文洲，看見了凌野，看見了街舞男，看見了學生會副主席，看見了……各種各樣的雄生，他們都在臺下看著孟詩意。

賀西樓還聽見周圍許多男生的對話：

“臥槽這彈古箏的小學妹長得好漂亮，簡直是我理想型！”

“我高中同學跟一個專業，等會問問能不能加個微信認識一下。”

“這要是擱高中，肯定為我白月的。”

“這種生肯定不缺人追啊，咱們算個啥，有點自知之明好嗎。”

賀西樓無聲聽著，滾了滾結。

心底有卑微的緒在不斷悄然瘋長，像藤蔓一樣牢牢地攥住他心臟，藤蔓上的刺更是尖銳又鋒利。

他的詩意妹妹，永遠都是這麼優秀，永遠都是這麼閃閃發，永遠這麼歡迎。

賀西樓深刻會到了“會使人自卑”這句話。

如果說他是影里骯臟齷齪的淤泥，那孟詩意就是降臨在他邊的第一簌新雪，純白而皎潔。

他實在太想到。

他也實在，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