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將卷宗放回原，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書架邊緣，突然，的指甲到一異常的凹痕，那是書架側面木紋一道極淺的劃痕，形狀像箭簇，指向最底層的暗格。

溫明棠蹲下時，擺掃過地面沾了灰。

索到暗格的機關，指尖傳來冰涼的金屬。

＂咔＂的一聲輕響，暗格彈開的瞬間，一陳年的霉味撲面而來。

里面靜靜躺著一張對折的紙條，展開時脆弱的紙張幾乎要碎裂，上面用朱砂寫著目驚心的一行小字：

“祭未止，下一個是蕭景明。”

蕭景明？

溫明棠的手不由自主的收，那是當朝二皇子，為人素來和善，最重要的是，他和父親的關系也向來不錯。

窗外忽然狂風大作，吹得窗欞＂哐當＂作響。

溫明棠攥紙條，紙角在掌心皺一團。

夜風呼嘯，暴雨如注。

一道刺目的閃電劃破夜空，接著＂轟隆＂一聲巨響，二皇子府后院的一棵百年古樹被劈兩半，焦黑的樹干冒著青煙，在雨水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蕭景明猛地從夢中驚醒，額間冷汗涔涔，他大口息著，口劇烈起伏，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掙。

“殿下？”側的側妃柳氏被驚醒，連忙撐起子，聲安，“只是打雷罷了，您別怕。”

蕭景明卻一把推開，赤著腳下了床，連外袍都來不及披，徑直沖向門外。

“殿下！外面下著雨——”柳氏的話還沒說完，蕭景明的影已經消失在雨幕中。

雨水冰冷刺骨，打了蕭景明的單薄中，在他瘦削的軀上，他踉蹌著穿過回廊，水花濺起，打了他的腳，府中的侍衛和丫鬟見狀，紛紛低頭避讓，無人敢上前詢問，最終，他停在了二皇子妃沈清梧的院門前。

他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腳總是抬起又放下。

旁邊的侍衛見狀，想起前兩日大雨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另一位小廝抖機靈先要給蕭景明撐傘，結果第二天就被打死了，發號施令的人是誰自然不用多言。

這件事發生之后，今日本沒有人敢再去打傘，只能任由著蕭景明這樣淋雨。

院的燭火還亮著，窗紙上映出一道纖細的影，蕭景明到底還是抬手推開門，帶進一室風雨。

沈清梧正倚在榻上看書，聞聲抬頭，見是蕭景明，眸中閃過一詫異，隨即又恢復平靜。

放下書卷，淡淡道：“殿下怎麼來了？”

蕭景明渾，發在蒼白的臉頰上，顯得格外狼狽，他張了張，聲音沙啞：“我……想來看看你。”

沈清梧的目掃過他的衫，眉頭微蹙，卻并未起：“妾子不適，今夜恐怕無法侍奉殿下。”

蕭景明上前幾步，突然手抱住，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進骨里：“清梧，讓我留下，就今夜……”

沈清梧被他抱得生疼，卻并未掙扎，只是平靜道：“殿下想留便留，妾豈敢趕您走？”

“我錯了。”蕭景明將臉埋在的頸窩，聲音悶悶的，“我已經在安排休掉柳氏的事，你再等等我……”

沈清梧聞言，角勾起一抹冷笑：“殿下說笑了，柳側妃已有孕，您如何休？”

想起來柳氏，心中便生出來了萬般的恨意。

兩個月前，剛剛有了孕，正高興地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蕭景明的時候，蕭景明從外頭帶來了一個人。

柳氏當時唯唯諾諾的，說話都不敢大聲。

而自己和蕭景明婚多年，蕭景明不曾納妾，眼下懷了孩子，蕭景明想要納個側妃也是無傷大雅的事，盡管當初蕭景明說過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但男人的承諾向來都是鏡花水月，從未真的相信過。

只可惜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柳氏會害死了的孩子。

小產的那天，明明證據確鑿，可是蕭景明沒有柳氏分毫，甚至連一句責罵都沒有過。

沈清梧徹底的寒了心，此后蕭景明也鮮再來的院子里，直到前些日子傳出來有孕的消息。

一切都是何其的諷刺。

為了沈氏，為了這些榮華富貴，不能為孩子報仇。

蕭景明看著沈清梧臉上的神，一僵，隨即松開，雙手捧住的臉，急切道：“那孩子不重要！清梧，你相信我，我留著只是因為現在對我來說真的有用，等時機，我立刻——”

“殿下。”沈清梧打斷他，眸清冷如霜，“妾累了，不想再談這些。”

蕭景明的手緩緩垂下，眼中的亮一點點黯淡下去，他沉默片刻，低聲道：“好，我不說了。”

他轉走向屏風后的浴桶，熱水早已備好，只是已經涼了大半。蕭景明也不在意，徑直踏水中，冰冷的水溫讓他打了個寒，卻比不上心里的冷。

待他沐浴完畢，換上干凈的寢回到室時，沈清梧已經躺下，背對著他，似乎已經睡著。

蕭景明輕手輕腳地上床，小心翼翼地躺在側，想手攬住的腰，卻又怕驚擾，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

——

與此同時，柳氏的院子里卻是一片狼藉。

“賤人！都是賤人！”柳氏將妝臺上的胭脂水全部掃落在地，瓷瓶碎裂的聲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面容扭曲，完全沒了平日里的溫婉模樣。

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收拾碎片，不慎劃破了手指，鮮滴在地毯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柳氏的目陡然盯住，聲音尖利：“連你也敢我的霉頭？！”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丫鬟嚇得連連磕頭，額頭都磕出了。

柳氏卻冷笑一聲，對旁的嬤嬤道：“拖出去，杖斃。”

“側妃娘娘！”小丫鬟驚恐地抬頭，淚水和鼻涕都因為恐懼而糊了一臉，“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柳氏充耳不聞，轉走向室，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吵死了，作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