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書可以接前者,但不能接后者。
這是他和九娘的孩子。
無論是不是怪,他都是世間的無價珍寶。
既然他們不珍惜,那就遠離他們吧。
能夠借此離開鎮國公府其實也不錯,至裴宴書知道一點,啾啾不會再走和他一樣的老路。
相較于鎮國公府,裴宴書更喜歡承恩公府,那是他夢境里關于家的記憶,如果啾啾和皎皎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就會變不缺的人。
*
剛進院子,裴宴書就見崔窈寧邊的幾個婢在院子里急得走來走去,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桃霜聽見靜連忙抬頭看去,見到是裴宴書之后,眼睛一亮,剛想上前,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躊躇半天,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您快去瞧一瞧姑娘吧,那會兒剛從老夫人院里回來后就哭了,我們還沒勸呢,就被姑娘給趕了出來。”
抱琴也跟著說道:“是啊,您快去瞧一瞧吧,雖然夫人已經出了月子,可最好還是哭點。”
裴宴書微微頷首,快步進屋。
剛進室,裴宴書遠遠就瞧見崔窈寧支著胳膊坐在窗邊,窗邊正臨著一池春水,青綠的湖水被微風吹皺,翻起一圈圈漣漪。的目像是落在了上面,又像是沒有落在上面,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泛紅的眼尾,像染了胭脂一樣。
“怎麼一個人躲在這里?”
裴宴書緩步過去,從后輕輕圈住了的腰肢,俯下,下搭在肩頭,極為親昵的姿勢。
聽出是他的聲音,崔窈寧掙扎的作一停,嗓音是哭過以后的脹悶,“你怎麼回來啦?”
裴宴書輕笑出聲:“聽說你和祖母吵了一架?”
崔窈寧低低地應了一聲,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要是換做往常,早就得意起來,驕傲地揚起下,然后興高采烈地跟他描繪今日發生的事,可現在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
裴宴書低聲問:“不是聽說你吵贏了祖母嗎?”
崔窈寧回過神:“什麼?”
裴宴書俯下,輕輕拂去眼尾的淚痕,手指不出意外沾到了淚珠,他嘆息一聲,將的子掰過來摟進懷里,“既然吵贏了,為什麼還哭?”
崔窈寧起先并不想哭,可現在聽他用這樣溫的語氣說話,一時間倒是真覺得有些難過了。
崔窈寧將整張臉埋進裴宴書的懷里,一向驕傲的并不愿意輕易泄自己的緒,攥了他的服,許久,強忍地哽咽從嚨里溢出來。
裴宴書聽著細細地哭聲,心里也像被針扎了一樣,麻麻的疼,他輕輕拍了拍的后背,低聲哄道:“是誰欺負你了?祖母是不是?我今日已經跟說過了,我們搬出鎮國公府。”
崔窈寧抬著朦朧的淚眼問:“答應了?”
一聽就不可能。
鎮國公老夫人的脾氣怎麼可能答應他搬出去?
先前剛嫁到鎮國公府的時候,他們經常往承恩公府跑,那時候鎮國公老夫人就很有意見,只是到底顧忌著才剛嫁過來稍稍忍耐住了。
現在?
本不可能。
裴宴書出手指一點一點拂去崔窈寧眼尾的淚,漂亮的眼睛此刻哭得通紅,還有淚珠不斷地往睫羽上落,鼻子也因為埋在他懷里哭得紅彤彤的,看起來十分可憐,又十分討人喜歡。
他親了親崔窈寧哭得燙紅的眼皮,低聲說:“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高不高興。”
崔窈寧吸了吸鼻子,語氣很悶,“當然高興啦!如果可以搬出鎮國公府,誰還會不高興啊?”
“可是、可是——”
想說不可能,眼睛眨一下眼淚又落下來。
裴宴書出冷白修長的手指堵住了的,打斷了崔窈寧想要說的話,“沒有什麼不可能,只有你想不想要,只要你想要,就有可能。”
崔窈寧眨了一下眼睛:“真的?”
裴宴書應下:“真的。”
崔窈寧立馬破涕而笑,“那我想要!”
“那我們明日就搬出去。”
裴宴書說到這,頓了一下改口:“今日就搬!”
崔窈寧立刻高興了,猛地撲進裴宴書懷里,抱著他蹭了許久才仰頭問:“答應你了?”
裴宴書了略瘦了幾分的臉頰,語氣難得帶了幾分年的輕狂不耐,“管答不答應。”
崔窈寧的眼睛倏地一下亮起來。
崔窈寧認識的裴宴書,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一直都十分沉穩,縱然是面對鎮國公府待他的那些不平,也冷靜地像在看待別人的事。
除非涉及到,他才會重視。
可這一次,竟然罕見地帶了幾分年氣。
崔窈寧十分好奇究竟因為什麼才讓他改變,抱著他的腰問:“你怎麼突然想到搬出去啊?”
裴宴書沒有瞞的意思:“因為你們。”
崔窈寧愣了一下,指著自己:“我們?”
“嗯,你、啾啾、皎皎。”
崔窈寧約猜到什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和祖母為什麼吵架?”
請大夫給啾啾看病的事,之前想瞞著裴宴書,可承恩公府那邊送了好幾個大夫,胞姐那邊,因為帝知道這件事,湊熱鬧將整個太醫院的人全都送了過來,一下子鬧得沸沸揚揚。
崔窈寧想瞞,都瞞不住,索擺爛了。
裴宴書要是知道,那就知道吧。
眼下聽到裴宴書異常的反應,崔窈寧第一反應就是他知道和祖母到底為什麼吵架的原因。
裴宴書低低應一聲。
崔窈寧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又實在難過,仰頭抱住了他,將臉在他的懷里久久不語。
“那你呢?”
裴宴書低聲問:“為什麼吵贏了還哭?”
這實在不像是崔窈寧的風格。
是那種極為張揚熱烈的子,就算自己沒理都能說有理,更不用提吵贏了,這種況只會得意洋洋,像是打了勝仗一樣趾高氣揚。
崔窈寧頓了一下,埋在他的懷里,悶聲說:“我只是覺得很過分,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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