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呀,剛好我也喜歡他。”
的嗓音甜的,像是剛從罐里撈出來一樣,散發著迷人的甜香,勾得人心里。
分明說著氣人的話,卻像是在撒。
亭子四周沒有太多樹木遮擋,再加上崔窈寧并沒有刻意低語氣,便讓的聲音傳得很遠。
裴宴書腳步微頓,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擰。
他見過太后、見過承恩公、見過承恩公夫人等人,與旁人對他們這種外戚,評判不同的是,承恩公府的人都生了一副好相貌,談吐出眾。
自然而然,裴宴書也聽說過崔窈寧的名聲。
這位九姑娘不像是世家貴,更像是個傳奇,是承恩公夫人的,當今太后的胞妹。生來就榮寵無限,自然也生了副仙姿玉的好相貌,足以令任何見到的男子都為折腰。
裴宴書所認識的那些友人無一不在談論。
談論今日去了什麼地方、戴了什麼首飾、談論那張鮮妍明比海棠更艷麗的容。
沒有一個人提起,能不帶憧憬之。
像是有什麼法,將他們的視線全都吸去。
裴宴書見到他們,更覺得像被妖鬼迷了心智。
可因為承恩公府的那些人給裴宴書的印象實在太好,他想象中的那個崔窈寧是一個嫻雅文靜的,有著和父兄如出一轍的高潔品。
可實際上的崔窈寧:驕縱、蠻橫、極不講理。
半點都和裴宴書想象中的那位九姑娘對不上號,當今太后持重溫和,承恩公府的世子也是個風霽月的君子,怎麼這九姑娘完全不一樣?
不過再不一樣,也和他無關。
裴宴書漠然地收回思緒。
旁不斷傳來友人艷羨嘆息的聲音:“我就說今日不該與行之一道來春日宴,有他在這里,那些個貴眼里只顧著看他,誰還瞧得見我?”
“就是,早知道不和他一道來了,我還想著等春日宴過后,請祖母上門替我求娶九姑娘呢。”
“不止你,我也是這麼想的。”
“死了心吧,沒聽到人家說喜歡行之嗎?”
“……說不準是九姑娘胡說的呢?”
“這話你信嗎?”
一行人中哀嚎聲不斷,杜存瑜見狀,哈哈一笑,說道:“行之,你猜今日會有多人心碎?”
裴宴書面無表地掃了他一眼:“不猜。”
他心里其實大概有數。
自從那位九姑娘說出那句話開始,不止他們這群人里,有人看他的神不對,甚至這一路不知多人盯著他,眼里滿是艷羨和妒忌之。
想到剛才驚鴻一瞥的人面,裴宴書神平靜,崔窈寧確實配得上長安第一人這個稱呼。
剛出現那一會兒,就引起了園里的。
那些世家郎君、勛貴子弟各個都像是開了屏的孔雀一樣,眼地展示自己的風采,想要吸引看上一眼,可那位從園子深走來的目不斜視,直奔著他們面前的這亭子去了。
他們離得這樣近,不過數十步的距離。
裴宴書再不想關注,也被迫聽到了一些話。
“盧三娘,你人不聰明,倒還算有自知之明。”
“管好你邊的狗。”
“盧三娘好歹是盧相的孫,你是什麼?”
雖然沒能瞧見那位九姑娘說這些話的神,但想來一定極盡驕傲,和的容一樣張揚。
裴宴書和自己的母親晉大長公主一向不合,因為這點,他一直不喜歡過于張狂霸道的人。
即便九姑娘如天仙,在他眼里也不過如此。
可他邊的這些人顯然不這麼想。
“九姑娘真是恣意,不同于一般郎。”
“確實,全長安可以找到很多溫順的郎,可像九姑娘這樣熱烈恣意的只有一個。”
“盧相率,怎麼這盧三姑娘…?”
“你怕是不知道崔盧兩家的恩怨吧?”
“不知道,怎麼?”
“嗐,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總之你只要知道盧三姑娘跟崔九姑娘打小就不合,沒見們倆嗆聲,不是找麻煩,就是找。”
聽著像是九姑娘欺負人,實際誰知道呢?
盧三姑娘這人看著溫,可卻沒有表面上那樣坦率自然,自己名聲遠揚,可和好的幾個手帕有幾人還能保持清清白白的好名聲?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們這些人,也正是因為不喜歡盧三娘,所以才能跳出這個樊籠之外,去看的真面目。
裴宴書聽著這些像被邪控制了心神的話,一時沉默:“……”
杜存瑜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拱火:“行之你說說,被長安第一人喜歡,是什麼心啊?”
裴宴書遞了個無語的眼神給他。
杜存瑜像是沒覺到,見他不說話,又笑嘻嘻地扭頭問旁邊的人:“你們呢,是什麼心?”
其他人:“……”
裴宴書按了按眉心,正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忽然聽見那亭子里面又有了靜,似乎是盧三姑娘有些崩潰的聲音,“你故意的是不是?”
“崔九娘,你明明不喜歡他,故意和我爭!”
“是不是?”
“崔九娘你說話啊,你別在那里裝啞!”
“不是哦。”
的語氣歡快極了,更帶了幾分得意洋洋的暢快,“你說錯了,盧三娘,我就是喜歡他。”
盧三姑娘似乎終于崩潰了,其中摻雜著細細的哭聲,旁邊有人安,可那位崔九姑娘卻坦然自若,甚至還笑出了聲,很是高興的樣子。
“崔九娘,你有沒有心?你現在還在笑?”
“你把三娘弄哭了你居然還有臉笑?”
面對眾人的指責,很是不解,攤手問:“為什麼我沒有臉笑,我們本來就合不來啊。”
“看著哭,我真的特別特別開心。”
尾音拖長了,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嗓音清脆,笑聲被春風輕拂,像是檐下的一串鈴鐺。
“再者說——”
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了然于的輕蔑,“你們要不要猜一下,盧三娘到底為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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